回去才要辩解,结果被侯爷甩了一张图纸过来,“你自己看!贺大人,作为一地父母,勘察土地,巡视水利,本事分内之事。敢问,本侯带着军中斥候都能巡视一遍的地方,你一地父母,在连任七年,竟是连一水利舆图都拿不出来?”
贺知府:“…………下官……下官的粗疏!下官的错,这就重新勘验。”
真就是带着人忙了月余,也叫下面的各县送了当地的山川河流舆图过来,甚至连别的州府都通知到了,赶紧的,要不然你们也得倒霉。
反正很快了,集齐了这部分的资料。
贺大人才说松了一口气,就听下面禀报,说是镇北军又来人了。
这次又为了什么?
“为了官道的。”
官道?官道怎么了?
“按照朝廷的规定,马路该有多宽,驿道该有多宽?”来人就传话说,“侯爷说了,马路和驿道牵扯到军中传信,不可马虎,请知府大人着人修整。其他州府已经接到公文了,贺大人莫要落于人后呀。”
贺知府:“……”修路是要银子的!朝廷没银子,我也变不出银子,那这怎么修呀?
他只能上侯府说明情况,“侯爷,得户部拨付才成呀。”
“处处依赖朝廷,那要你们何用呀?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不想着为朝廷办事,一切推给朝廷。朝廷若是有银子,谁都能办,又何须你?”尹禛头都不抬,“军中之事,你莫耽搁。回头本侯上折子给皇伯父,好好夸一夸贺大人的功勋。”
贺知府:“…………”感觉这官是当不成了吧。
才要告辞,就听这位侯爷又道:“北山山麓之地适养马,我之前翻看你们递上来的山河舆图,上面标识着无主。这样吧,镇北军暂用它做马场,回头你落个档案。”
贺知府:“……”那地方被几家商户租用了,银子……自然没入公账,都是进了私人的腰包了。上上下下拿这个分润的不少。商户不是不想买,是官府不想卖。买了就得有契书,这是一锤子买卖。还不如就这么着,年年靠着这个有点收益,当官的吃肉,下面的人跟着喝汤。
而现在侯爷这么一问,这必是知道马场的事了。
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
贺知府回去就装病,然后不能处理府衙事务了,他给朝廷上折子,祈朝廷叫他因病致仕。
一个贺知府朝廷不会重视的,也不会有人在意。可整个镇北所涉八个州府,每个州府下面所辖六个县。当过半的官员上折子各种理由致仕,这能是简单的事?
吏部先后收到这些折子,头皮都发麻了。
西南那边被周王府经营了十数年了,也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朝廷的官员往回撵呀。可这位就办到了。
吏部尚书不敢拿着折子去东宫,而是见了圣驾,把事情说了。
天和帝翻看这些折子,“过半了?”
是!过半了。只怕还有些在路上呢。吏部尚书说着,就抬头看圣人。
圣人该是国事操劳,面色蜡黄,眼圈是黑的,眼睛带着红血丝,显见是没歇息好。这会子面圣,圣人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才醒的倦怠,该是歇了午觉吧。
天和帝抬手将折子都推到地上了,“必是官做的不清白,吓怕了的。”
是!该是如此。
“都准了。”
吏部尚书脚下动了动,张嘴几次想说话,抬头一看,圣人侧后方的赵祎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便不再言语了。
就听圣人又道:“吏部重新拟官员,叫他们即日上任吧。要干练的,要清白的,告诫他们,好好的当差,莫要再出差错。”
可这缺额那么大,一时之间从哪找那么些人去?
他没争辩,回去先拟定几个:一批一批的派,看看东北那边是什么意思。
结果月余之后,人又回来了。回来就致仕,“不是侯爷为难,实是事难办。”
要么,朝廷拨付钱款,把事办了;要么,换个人去当差吧,那活真拿不动。
吏部能怎么说呢?说镇北的事先缓一缓吗?那是军令,耽搁了用兵,真有个万一,一家子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问回来的这几个人:“侯爷可有别的话?”有要求的话,必是会隐晦的提的。
这么一问,这几个倒是反应过来了,“侯爷倒是问了一句,太子殿下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这是想安插太子的人吗?镇北还真是支持太子呀。
他只能偷摸的拜会东宫,“殿下,您看这个事,怎么安置?”
太子看着地上才燃尽的灰烬,那是尹禛给他的密信,信上确实说了可安插亲近东宫的臣子。但为了辖制这些人,还请东宫派遣一个总领事的。
尹禛在信上说:臣以为赵祎能担此事。
赵祎,是自己的人,难得的是,他还能得父皇的信任。这么一个双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