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禛挑眉,她好似潜意识里就特别的缜密。他眯着眼看,问说:“还看出什么?”
“太远,只能看到移动的点。但是,他们之间的间距却基本不变……”
这是说训练有素。
桐桐盯着这些黑点,“你看,他们停下来了。但是,你看他们的队形,那样的弧形排列,是最好的防御排列。”
军中之人?
桐桐点头:“应该是。”
尹禛若有所思,没有再问。直到一刻钟之后,这些人走了,这次变成了二十个点,应该是带着那两匹马走了。
马匹一带走,只要小心的隐藏踪迹,沿途会少很多麻烦。
两人白天养精蓄锐,换着睡觉。晚上从山上下去,先去看看那户人家是不是安好。小小的矮墙,桐桐翻上去,屋里传来男主人和女主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都是些家长里短。显然,并未出事,也没有受到惊吓。
她这才出来,拉着尹禛就走。
沿着小路,一路往镇子里去。在镇子上买了土布做的衣裳,也没有停留。只在镇子外的林子里换了衣裳。桐桐换回了女装,打扮成个小媳妇样子。将前额的头发往下放,留海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的位置。脸上用草汁涂了,蜡黄蜡黄的,连脖子、双手和手腕都涂上了。
尹禛看的都难受,“难清洗吗?”
桐桐伸出双手,“我这两天老摆弄草和树叶,你看,手指的颜色最深。这没个二十来天一个月是清洗不干净的,但是绝对不是洗不掉。这么着安全,不打眼。”说着就叫他,“过来,我给你弄。”
折腾完,彼此对视,这就是一对灰头土脸,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夫妻。
麻烦的是身上的武器不好藏。
尹禛左右看看,指了指一边的柳树。桐桐砍了柳树枝下来,尹禛就坐在边上,编制了一个藤筐,将桐桐手里的剑和弓箭箭筒都包裹了,然后塞进去。
这一塞,桐桐才想起来,“长公主给的……到底是什么?”
有路上也没机会打开看看。
她伸手拿了,然后用匕首将线挑开,手指伸进去把东西拿出来。这一拿出来,两人都吓了一跳,这是一枚金牌令箭。
尹禛恍然:“怪不得陈驸马能从东宫把孩子带出去,还能给藏起来。原来,他是先帝留着辖制监视太子和平王的!用的就是他的公正之心。”
先帝没打算换太子,只是作为帝王,留着一手罢了。
陈驸马的品性正,太子重用,又跟平王感情甚笃,帝王只是要求他一如既往的保持一颗公正的心罢了。他当然会听令!
这一枚令牌就是帝王对他的信任。
驸马用这一枚令牌保住了东宫的三个孩子,却没用这令牌救他自己的命。而是将其留给了长公主,这是他留给长公主和他子女的最后保障。
而今,长公主将这个给桐桐带出来了!
这东西,用好了,何止能救命?
桐桐拿着这个东西,只觉得沉甸甸的:“欠长公主的人情……欠大了。”她说着就递给尹禛。
尹禛没要,“你带着吧!”放在你身上更安全。
桐桐便收起来了,收在软甲的暗袋里。
尹禛把其他东西放在柳条筐里,然后把衣物盖在最上面,背在肩上,“走吧!”
走!
两人继续往北走,天黑的时候在一县城里投宿,没找大客栈投宿,只去寺庙里添了几文钱的香火钱,然后能有一间破败的屋子落脚。
第二天在集市上买了一头骡子,配了一辆带着席子棚的大车。
两人像是庄户人家的富户似得,一路悠哉游哉的往北走。
尹继恒拿着手里的纸条,看向刀疤管事:“失踪了?”
是,“马寄存在农户家里,且留了话了,叫把马带回来好好养着。他们要浪迹天涯去。”
胡扯!必是继续朝北去了,“没再派人继续搜寻?”
派了,一路朝北继续在暗地里寻找,“另外,那些差役……并不是我们给下的毒,但好似这些人不这么想。”
那到底是什么毒?
“就是一种菇!从他们的言谈里,听着……好似是林姑娘干的。”
尹继恒拍打着额头,“这俩孩子……戒备心怎么这么重?这是谁也信不过,躲了。”
应该是的。
尹继恒吩咐道:“这样,一边暗地里寻访他们,一边注意沿路的可疑人等。一旦碰上……心怀不轨的,不要留手,杀!”
是!
人走了,尹继恒看着雾蒙蒙的天际,然后视线又转回来,看着舆图上的东北方向,“选这里……可真是魄力非凡呀。”
正看着东北方向出神,门被推开了。他没回头,只问说:“父亲,您怎么来了?”
老王爷看着这个儿子,“我送你去南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