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子继承皇位,朝堂不安,天下动荡,生几分称王称帝的心思,怎么了?若不是林克用醒了,圣上和你父亲能腾出手了……要不然,圣上就永远欠着两位老王爷一个交代!他们会被捆在西北和西南,只要中原动荡,谁说我没有机会的?而今回过头看,好似我很蠢!可其实呢?从头捋一遍,你就发现,有机会的!差一点点……真就差了一点点……古来帝王,不是人人都完美无缺的,我与之相比,差了吗?若是天肯给机会,我未必不能成事。我不是败给了人,我是败给了天时。
其实到如今,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个躺了十数年的活死人还能醒过来?甚至醒了就醒了,几乎丝毫没收到影响呢?不瞒你说,我查遍了医书,愣是没有找到这样的案例。
事情从哪坏的?就是从林克用醒来之后才坏了的!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该死的都活过来了,所以,一切都变了。你设想一下,若是林克用父女都死了,会如何呢?你设想一下,若是武昭帝的嫡子—而今的那位太子,在当年便因为受伤高烧死了呢?若是都这么死了,圣上拿什么跟你祖父他们交代?拿什么跟天下交代?”
韩嗣源蹭的一匕首扎在他的肩膀上:“你跟赵家可有联络?”
这话何意?
韩嗣源盯着他的眼睛,“谁告诉你,四郎当年是高热不退差点没了的?”
韩宗敏愣了一下,都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痛了,只是满眼复杂的看向这个侄儿。
韩嗣源冷笑,“当年明面上,当然会跟赵家来往。所以,郭威并未曾说过,你跟赵家有瓜葛。可除了明面上的牵扯,暗地里呢?暗地里呢!四郎身上有伤,此事知道的人极多。可高热不退,险些殒命,这是封了口的!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韩宗敏抿紧了嘴,一言不发!
韩嗣源将匕首□□,对方闷哼了一声。他抬起手,手气刀落又一刀扎在另一边的肩膀上,刀子在对方的血肉之身上搅动了一下,对方疼的闷哼出声,牙齿上下打架,却都没有发出一声。
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我现在信了,胳膊上的伤是你自己烧伤的!都以为你文弱,你胆怯,你懦弱,却不想,你还有这般硬气的时候。可你越是硬气,越是什么都不说……越说明,你掺和的很深!很深很深……”
话还没说完,大门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
韩嗣源脸上溅上血了,手还抓在匕首上,这匕首还插在韩宗敏的肩膀上,两人离的很近,这会子都扭脸朝门口看。
这一看都白了脸。
站在外面的是老王爷。
韩嗣源迅速撤了手,噗通一声跪下了。他咚咚咚的不住的叩首,叫祖父看到这一幕,便是罪该万死!叫老人家看到子孙骨肉相残,就是最大的残忍。
为何费尽思量也要将人带出来呢,就是不想叫祖父知道!
他的心揪成一团,“孙儿罪该万死!”
韩冒劼声音很平静,只喊孙子:“起来。”
韩嗣源起身,扶住韩冒劼:“祖父,您回吧!此地交给孙儿。”
韩冒劼摇头,只是看着儿子:“你侄儿所言,都属实吗?”
韩宗敏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当年儿子小,得了那一片纸,真的就是偶然!儿子大了,朝堂又乱了,儿不觉得儿有了野心有什么不对!只是后来……后来时不予我,儿已经收手了。儿也怕那些结义来的闹事,这才叫香叶跟他们来往的,这是安的人心呀!他们中有的已经年迈了,有的只是其后人,儿并无发现有过人之处……儿知道错了!”
韩冒劼问他:“跟赵家是怎么回事?还不说实话?”
“赵家希望咱们支持太|祖的血脉,儿在此事上有立场,难道的是错的吗?”
所以,你侄儿没说错你!赵家的很多事你都参与了?
韩宗敏不说话,默认了!
“回京之后,是否跟长公主还有联络?”
韩宗敏嘴角翕动了几下,又沉默了。
韩冒劼扭脸,抬头看着佛祖,问说,“还有什么?”
“赵家有两个孤儿,托付给儿子了!儿子将其放在彝寨里抚养。那俩孩子还都小……”
就这些了?
是!就这些了。
韩冒劼双手合十,看着在火把的映衬下,光影交错的佛像,良久之后,才转身亲自给韩宗敏将绳索解开了。
韩宗敏松了一口气,赶紧跪下:“父亲!”
韩冒劼缓缓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瓷瓶来了,“疼吧!这是止疼药。”
韩宗敏接到手里便愣住了,他愕然的看向父亲。
父亲已经转过身,缓缓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韩宗敏看着瓷瓶,手都不由的抖了。父亲一生不信佛,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父亲跪佛祖。
为何其他时候不跪,这个时候却跪下了。
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