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了才对。”
“储妃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些是是非非,我不去辩。咱们之间,横亘的东西,不是讲道理能讲清楚的。你占理也罢,我占理也罢,你在意的人都作古了,你恨着的人也作古了。你要恨,那就继续恨着吧!可叫我不明白的是,若是想复仇,为何去出卖自己的身子呢?太|祖是杀了他觉得该杀的人,但却该是不曾杀了妇孺才对。他给你们活路了!叫你们活着,就不怕你们去报仇。去宫里,做个婢女,做个嬷嬷,做个叫人太|祖以及她的后人信任的人,然后在他们不防备的时候,直接给一刀,仇不是就报了吗?流落风尘,一生飘零孤苦,这笔账,你若是记在太|祖身上,那当真是有些冤的。”
孟十娘眼睑颤动,却闭口不再言语了。
桐桐就说,“其一,人家利用了你,这是你蠢;其二,不敢自己复仇,这是你怕死。又蠢又怕死的人,落到这步田地,你倒是开始坚持了,你在坚持什么?”
孟十娘眼睛一闭,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桐桐嗤笑一声:“田广帛死了。”
孟十娘瞬间睁开了眼睛,瞪着林雨桐。
桐桐认真的看她,“自缢而死。昨儿的事,尸首被他儿子领回去了,该是要带回江南下葬的。他……是个商人,但是,他是个重义的商人。这是我没想到的。”
孟十娘嗤笑一声,开始说话了,言语也刻薄的很:“对于你们这些贵人而言,何曾将我等这般卑贱的女子的命当命。”
“朝廷从妓馆征收重税,这事你不知?”
知。
“大陈立国之初,太|祖想要禁了娼门,这事你不知?”
知。
“妓子若被殴打,被欺凌,官府不管?”
管。
“若是妓子想从良,老鸨若是故意刁难,一经发现,杖责五十,此律例你不知?”
知。
“既然知道,那告诉我,是朝廷强迫你为娼的吗?”
“我自愿入娼门,不干他人之事。”孟十娘立马回了这么一句。
“好!你自愿为娼。”林雨桐就说,“你憎恨太|祖,他杀你父兄亲人,你该恨。从你的这里去看,他也确实是可恨。可你,难道就不可恨?那些被父母遗弃,艰难的活着的孩子,你们是怎么将她们引入歧途,打小教她们些什么,叫她们为了你们的道殉葬?你父兄的命是命,她们的命便不是命?朝廷做的再不好,都是在想着救人。你说的再冠冕堂皇,也是在害人。田广帛有义,这是他的品格。但只有义不行,得有德呀!你们的事阴损之极,在我看来,他自缢而死是便宜了他!对你和他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恨。人死后,得去阎罗殿的吧!在阎罗殿里,你可有脸去见你的父兄?你的复仇,便是叫孟家的门楣蒙羞吗?”
“住嘴!住嘴!住嘴!”孟十娘对着林雨桐大声的咆哮,浑身都在颤抖。她怒瞪着双目,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了,将半个身子都探过来对着桐桐吼道:“我能入地狱,凭什么别人就不能入地狱!如果可以,我恨不能拉你们都去入地狱。”
林雨桐朝后一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田广帛死了。他死了,这个世上再无此人了,今生今世,你都不能再见到她了……”
孟十娘愣了一下,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情感再也压抑不住了,愤怒也宣泄不了那股子悲伤吧。她先是掉眼泪,再是嚎啕出声,半晌之后眼睛跟淬毒似得对着桐桐看过来,“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她。”
林雨桐摇头:“其实,到了最后,是不是要真的砍他的头,我家二兄已经犹豫了。因着他背后还有人,那么,就是找个死囚替他死,他被秘密关押。若是立功了,等过些年,再放了他,叫他隐姓埋名的过活也行。再不行,朝廷还有圈禁一说呢。像是这些一生不能释放的囚犯,朝廷在海上有岛,送去岛上也未尝不可。那里有山有水有河流,各个都有一个行省大,到了那里想跑也跑不了,过的也是百姓的日子。可是呢,这些他没选。家不要了,亲人不要了,连他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一心求死,以保护他身后的人。可惜,多情总比无情苦,他有一腔赤诚的情义,可那个人有吗?你也是在欢场二十多年的人了,在你看来,这世上真情到底有几分?”
孟十娘从跟桐桐的对视里慢慢的收回视线,“广帛被辜负了?”
桐桐叹了一声,“这些年,田广帛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得到了多少你知道吗?付出和得到若是差不多,那还罢了。可若是付出的多,得到的少,那敢问,谁的情真?谁的情假?这跟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是一样的!你得问问,这个男人为那个女人付出了时间吗?这个男人为那个女人付出了金钱吗?若是两者都无,你会叫傻姑娘跟这种男人走吗?”
孟十娘抿进的嘴巴,好容易张开了,“我隐隐约约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但我不知道那是谁!我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但你得告诉我,那个辜负了广帛的人是谁。”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