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种……在偌大的世上找不到一个可以将心里话摊开来说的人是什么滋味吗?不敢听风声,觉得孤寂的很;不敢听雨声,怕听多了惆怅夜里便不能安枕;越是年节越是想哭,别人笑别人闹,我笑不出闹不起来,就觉得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一眼看到底了。跟着小五忙,等着所谓的功成名就……小五心里不孤单,自然能做她想做的。可我呢?功成名就我是赵德丰,便是什么也不做,我亦是太|祖血脉,罪臣之后,赵德丰。人这一辈子,为生前死后名活吗?”
桐桐叹气:“我以为你会有许多事想做,我以为……你想找一个宽厚温纯的夫婿,而后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
宽厚温纯?不是不想,而是跟那样的人,心里话摊不开!
赵德丰就说,“我……希望有一个人,能不需要我一直假装我是个淑女。”
“韩成颂?”
嗯!
桐桐看她:“他是世孙,你要嫁,老王爷必是不反对!但是……王府不是老王爷的。”
赵德丰就问说,“那他不做世孙呢?他就是个普通的王府子嗣,这个婚事做不得吗?”
桐桐没急着说话,沉吟了好半晌才问说,“你来告诉我,是希望我给你建议,还是希望我去跟皇伯父和母后去提?”
赵德丰看她,“我希望你能说服我,让不要嫁给他。”
这话说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他连世孙都不做了,只因为钟情于你吗?有些事你心里很清楚。可你动心了,我说什么能叫你不动心呢?是因为那个人太好,好到情不自禁?还是你明知道那个人有缺点,可还是坚持要这么选择?若是后者,我说什么有用吗?”
赵德丰怔愣住了,“你说的对,明知道对方不好,可还是要选择,谁能有办法呢?许是我太孤单了?许是我太……想要有个人作伴了?谁知道呢?”
说着就起身,看桐桐:“人就一辈子,对是一辈子,错也是一辈子。你跟四郎用情至真,你们能琴瑟和鸣;大郎与郑家元娘用心至诚,一样能相敬如宾……”而我跟他,是两个背负了太多的孤行者,路太漫长,太昏暗,就是想找个同路人相伴着走一程,不成吗?谁说我们就一定过不好的?
赵德丰起身,“我会过的好的,对吧?”说完,不等桐桐回复,起身就走。
桐桐没喊,也没起身去追。她不是来听谁的意见的,来告知一声,就是说一定拿定主意了。
她就靠在这里,看着赵德丰一步一步坚定的走远了。
会过的好吗?
不知道!
但愿吧!
然后没过两天,韩成颂跪在御书房里,求赐婚,要娶赵德丰。
文昭帝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韩成颂再叩首,“臣求圣山赐婚赵家郡主,臣想娶她为妻!臣原辞去世孙之位,臣甘愿以一平常的武将之身,求娶赵家郡主为妻,还请圣上成全。”
这一瞬,文昭帝的眸子深了。手里的御笔一抖,一滴鲜红的墨汁滴在了御案上。吕城忙上前接了笔,顺势用袖子擦了墨滴,将圣上的这一瞬的失神给掩盖过去了。
文昭帝起身,走到韩成颂面前,“抬起头来,看着朕说话。”
韩成颂便抬起头来,看着文昭帝。
“你为何要娶德丰?”
“臣……跟郡主性情相和。”韩成颂说着,见圣上的表情比之前更严厉,便赶紧叩首,“臣…………臣……”
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听外面传来赵德丰的声音。
“不叫进,那我就跪在这里,等舅舅有空了再说。”
文昭帝朝外看去,韩成颂也回头去看。
吕城赶紧出去了,“哎呦,我的郡主呀,您怎么跪地上了!这种天了,地上多凉呀,快起来了。”
赵德丰问说,“舅舅肯见我吗?”
文昭帝朝外喊:“进来!”
赵德丰这才进去了,见到跪在地上的韩成颂,跟着跪在了他的边上,而后叩首,“舅舅,儿是来求赐婚的。”
文昭帝骂道:“混账!起身,去找你舅母去!这里的事跟你不相干。”
赵德丰再叩首,“舅舅,儿想嫁给他!求舅父成全。”
文昭帝抚住额头,重重的拍着,看见这孩子这样,就像是看见表妹当年跪在舅父面前……嚷着要嫁人的样子。
这蠢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叫男人放弃身份地位只为了娶你,这话有多不靠谱呢?就跟他会为了你生,为了你死一样,那都是哄人的。
哪怕娶一寒门女子,也不影响地位,又为何娶你呢?
这里面有事!且事大到,朕想想心肝都颤!
你也不是傻呀,怎么就非往里面掺和呢!
他抬手,指着赵德丰,气的手都打颤了,却偏偏的不知道该从哪里骂起。
想起舅父,想起老王爷,再想想四郎和桐桐为何要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