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的,都跟着圣上去后头了。
不能跟圣上要解释的,都私下开小会各种猜测去了。
最后大殿里剩下谁了?就剩下四爷和桐桐了。
两人看着这个空旷而巍峨的大殿,看着上面那把龙椅,久久没有说话。
然后两人并肩从大殿里出来,看着漫天飞扬的大雪,不叫人跟着,就想默默的在这大雪里走着。
石坚跟青芽远远的跟着,两人都亢奋的不得了。
远远看着那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漫天飞雪里相携走远了。
此时宫外还没听到消息,可宫里消息就跟长腿似得,到处在乱窜。
平王跟三公主慢慢在宫内走着,这件事太突然了。别人能去要答案,他们怎么可能去要这个答案。大皇子做太子和四郎做皇子当然不同。
平王给圣荣公主将斗篷往上拉了拉,低声道:“越是如此,越是得让着小四和小五。”
圣荣公主点头,叹了一声,“兄长,这我心里是糊涂的!这事太突然了,鸣翠山又大雪封山了,只怕仙姑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知道不知道的,已然成了定局了。”平王叹气道:“回头我去见见承恩公世子,叫吴家催一催婚事吧!早点把你的亲事给办了……我怕小四小五的小脾气上来拿你撒气。也怕两宫的贵妃……”
圣荣公主笑了一下,嗯了一声。
事实上就是这样,以前对他们都好!为什么呢?因为觉得欠了自家父皇的。
可而今了,储位还给你们了,不欠你们的。那这包容就得反着来。
要不然,人家就得问一句: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萧贵妃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凭什么?凭什么是四郎?哪有这样的道理?”说着就往外走,“圣上呢?皇后呢?”
都在呢!
就在坤元宫的正殿里。
文昭帝坐在最上手,皇后陪坐在边上,看着眼前的四个皇子和两个公主。
“问吧!想问什么就问吧。”文昭帝捧着茶盏,靠着靠枕,眼睑半垂着,等着子女张口来问。
可这怎么问?
问父皇为什么不叫自己做太子?
这种大事,这么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问了,父皇给的答案就是真的吗?
所以,话在嘴里滚了几圈,始终没人问出口。
直到萧贵妃哭着来了,高贵妃悄悄的跟着来。
萧贵妃是大皇子的生母,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突然间就变了。若是叫二郎或是六郎得了皇位,这还说的过去。可给了四郎,凭什么?
她委屈的很,上前就要说话,大皇子一把拦住了,“母后,回去休息去吧!立储乃是国事,没有后妃插嘴的道理。”
这是什么混账话?你是我儿子!
大皇子叹气,“母妃,非要掰扯正统,您说,四郎是否为正统?”
萧贵妃一噎,话是这么说的?谁拿了皇位过来是只为了自己过一过做皇帝的瘾,然后用完了利索的再还回去,不想占为已有传位给子孙的?
这道理要是叫你这么说,长公主才更明正言顺,才更是正统!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糊涂话。
文昭帝看了大儿一眼,这孩子这么说,必然就是那么想的。这就是自己的大皇子,骤然变故之下,依旧没将四郎往坏处想,而是给这件事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叫他昧着良心说出四郎不是正统的继位者,他说不出来。
心里藏着一万个疑问,但他倒过去去想,他能从理上说服他自己。
这叫他在这一瞬间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那就是叫四郎为储,这是一个极为英明的决断。
他是英明了,敢问四爷和桐桐此时什么心情呢?
站在观云楼上,看着银装素裹的皇宫,以及远远的,被白雪所覆盖的京城,两人的表情和这天空一样,透着那么一股子沉重。
桐桐心说,你二哥当年那太子当的,上面是亲爹,下面是亲兄弟,可结果呢?那太子当的有多难咱知道的呀!而今呢,上面的皇帝不是亲爹,下面的兄弟大部分都是更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堂兄弟。如果说当年的胤礽是坐在一窝鸡蛋上的话,四爷这太子做的,得是坐在那种剥了壳只剩下一层膜裹着的一窝鸡蛋上。这玩意稍微拿捏不好,就稀碎稀碎的。
这个惩罚来的,是不是有点狠!
四爷看着漫天的飞雪,看看这亭子上就只他们两人。其他伺候的都守在亭子下面,不敢说话不敢动。
他这才开口问了一声:“你给……号过脉?”
嗯!号过!
四爷低声问:“身子……到底如何?”
桐桐看了四爷,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叹的可真是回味悠长。
四爷试探的问:“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