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监管织造处。这地方当真是一肥差。
四公主逗弄廊庑下的画眉,说萧贵妃:“瞧,您自以为的聪明得来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这个。织造处是个肥差,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这不在于你贪不贪,而在于跟商家打交道,你不得不讲人情,有些东西不收反倒是不好了。世上办什么事不要钱行呀?尤其是和大辽互商之后,这织造处的地位更不一般了。我跟大兄拼着命的跑了一趟大辽趟路,结果呢?结果您一个损主意,我们辛苦半年,落到什么了?”
萧贵妃坐在廊下的榻上手里搅着帕子,始终没言语。
四公主就说:“皇兄让您病了……您生气!可您气什么呢?您说您办的这事……可气不可气?您不是那个长在世家后宅里,用点阴司手段博得主母好感的女郎君了,您是大陈国的贵妃。您若是再如此,皇兄的任何决定,儿不再反对!若是不想病着,去鸣翠山也挺好的!仙姑会教您怎么修行的。”
说完,转身走了,只看那走路的姿态就知道,这是生了大气了。
萧贵妃起来,想叫住吧,这次真的是自己把事办错了。
她沉默半晌,叫了近侍:“去把那尊玉佛请出来,给高贵妃送去吧。”
近侍低声道:“那召见萧尚书家的女郎君……今儿还召见吗?”
算了!不召见了,我这个做娘的呀,算什么做娘的!萧贵妃看着那画眉,“皇后……最厉害的便是如此了!大度的叫咱生了圣上的孩子,可孩子们哪个不是被笼络了去了。但凡他们母后说的话,那便是金科玉律。凡是我这个娘说的话,做的事……就没有对的。可他们对皇后再好,皇后心里无偏私。无偏私的好,算好吗?”
近侍不敢说话了,只退下去办事去了。
眨眼,孝期满一年了。
桐桐随着皇子皇女一起,跪在贵太妃的陵墓前,祭奠完,腰上的白腰带换成了大红的,宫人甚至准备了红色的木槿花,叫三位公主、桐桐和赵德丰给簪在头上。
这一年都没怎么见过赵德丰,她守孝一年了,人也清瘦了。以前是银盘一般的,而今呢?再无那份丰|满了。
她客气的跟桐桐笑,“听闻去了辽国,如何?辽国的风景可有不同?”
嗯!有大不同,跟京城截然不同。
但怎么一个不同,还没来得及细说呢,四公主便喊了:“林三,你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
桐桐朝四公主那边指了指,跟赵德丰挥手作别了。
赵德丰身边没有青鸟了,伺候长公主的梅姑跟在赵德丰身边,“郡主,上马车吧。”
赵德丰笑了一下,还是上了马车。车马粼粼,能听到其他马车上发出的笑声,她撩开帘子,看看骑马在外的两个弟弟,手掌慢慢的攥紧,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她问梅姑:“我们就这么过日子吗?”
梅姑低声道:“郡主,您今年都十七了,婚事再不能耽搁了。您得操心您的婚事,回头还有两位小爷的婚事……如今公主在府里,什么都不缺……要什么给什么,外面的事,得郡主您操心呀。如今不同以往了,贵太妃没了,郡主和小爷们再无依仗了。”
可我这样的,又能找什么样的亲事呢?
“得找个能庇护您的。”梅姑低声道:“不管是林家还是韩家,郎君都不差。”
赵德丰摆手,“不成!也不会成的。”说着就叹气,“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自有打算。”
那……承恩侯府的赏菊,郡主要应下来?
自然!自然是要应下来的。
从去年到今年,这京城中不知道来了多少郎君和女郎。只要有家中为官的,或是有亲戚为官的,家中有姿容好,性情才情又好的后辈,都送了来。为什么的?不就是知道宫中等着孝期过了,要选皇子妃和驸马吗?
瞧瞧,京城中的钗环首饰,好的衣料,一拿出来就抢购一空。
桐桐一早起来,青芽就捧了衣饰来,“这是伯爷为郡主选好的。”
选好的呀!
洗漱过后一件一件穿上,素雅的很。精致的只是配饰,在腰上挂那么一两件,便尤其的亮眼。而头上呢,更无一丝金银,只一大朵牡丹摆在盘中。
这个季节从哪来的牡丹呀?
青芽就笑:“自从伯爷簪花之名出去之后,不知道多少人来送礼!这牡丹是人家花房里养的,而今这个节气,千两银子一盆呢。伯爷叫好好养着,今早才剪下来于您簪发。”
行吧!桐桐由着婢女将牡丹簪于发间。
出去见林克用的时候,林克用上下的打量,“我儿清丽,配荷花该是好的!可为父却觉得,我儿若是簪牡丹,亦是雍容。而今再看,果然如此。去吧!只管去玩吧,我儿今儿必能给把所有的女郎都比下去。”
嗯!谁家把价值一千两的花顶在脑袋上只顶一天,都会显得雍容的。
桐桐走的不着急,她的身份到的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