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宴,酒席上,双方畅谈甚欢,结果一上菜的仆从一不小心,将热汤菜给撒了出去,溅到了耶律李胡的身上。
耶律李胡皱眉,抬手一挥:“拉下去,刺字发配。”
韩嗣源皱眉,才要说话,被四爷一把摁住了。人家的内政,少说话。你不说话,只是刺字。你若说话,此人必活不成了。
耶律德光皱眉,“王弟,不可如此。”
耶律李胡才要说话,扭脸一看大陈的人,他没顶撞,但脸上尤有不忿。
耶律德光看韩延徽:“两族分治,不仅要从地理上分开,更该在治民上分开。以后汉民用汉官以汉法而治,契丹以契丹官用契丹之法治!”
是!
大皇子眉间一挑,耶律倍不错,但是耶律德光同样有成为雄主的潜质。耶律阿保机采用和胡汉分治,耶律德光一上台就提出汉人用汉法,胡人用胡法,这难道不是英明之举。
这几番了解下来,心里也都有底了。大辽有如此帝王,绝对是一劲敌。
大皇子回来就跟桐桐说:“不止耶律倍推崇汉学,其实耶律德光也极为推崇汉学。”
知道!不管是耶律倍还是耶律德光,用的都是汉名。他们有名有姓有字,擅长书法好诗文,骈四俪六,绝句律诗,人家都来得。
“其实,述律平不算是选错了。耶律德光的性格更隐忍,更圆滑……这许是他身为次子,前面有长兄为太子之后,特有的一种特质。”
是说耶律倍太顺,要什么有什么,与耶律德光这种左右逢源的,有差异。
这话当然也不算是错的!耶律倍最后弃东丹国而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性格上肯定是有缺陷的。
有了这一次接触了,那么接下来,四爷就说,“可以试着开启谈判,可以互通贸易,贸易怎么谈都行,但条件是,大辽不得再打草谷。”
以此法,保证边境少摩擦。
这次若是能达到这个目的,那也不虚此行了。
乐意愿意,这对辽国来说,确实是个诱人的条件。
像是大陈提出的,每年所需毡毯十万匹,算算,这是多大的量呀!凡是养牛羊马匹的,谁家不制作毡毯。以毡毯换粮食食盐,这是很诱人的条件。
谈吗?
谈!
谈判是个艰难的过程,长条桌子摆中间,各坐一方。
韩延徽就说,“大陈有棉布,有丝绸,用毡毯做何用呢?臣想,一定是用在军资上。对大陈来说,隔寒防潮保温的毡毯,是上等的军资……”
韩嗣源轻笑出声,“韩大人所言差矣。大陈买去,用在何处,这个不劳大人操心。大人应该想想,此物非辽国所产的能用吗?不尽然吧!羊食草,草漫山遍野都是。汉人不放牧,但一家五只,有两个尺孩童,便能打了羊草圈养。每年所获羊毛绝不是小数目。大人该知道,大陈是让渡了利益给贵国,所为何也?不外乎两国百姓少受战争之苦罢了。若是大人不能体会我等的一片苦心,那这谈判就此作罢!其实,羊皮牛皮等物,西南所需也不少。西南茶多,潮湿之地也许北地皮毛,本可互惠互利之事,大人若是再斤斤计较,那不谈也罢!”
耶律李胡桌子一拍:“不谈就不谈!老子正不想谈了!”说完,起身就走。
韩嗣源跟着一拍桌子,“两国谈判,动辄‘老子’,你是在羞辱大陈皇室么?!早听闻李胡王子力大无穷,还不曾领教……”
“乳臭未干,竟是大言不惭!”
两人一言不合,就真的大打出手!这个喊着不谈了,那个也喊着不谈了。转脸,韩延徽又上门,致歉,再谈。
之后又吵,又上校场,又恼了,回头再来一波致歉。紧跟着再谈,再争执。
这一谈,就谈了一个多月,就跟难产似得,总算是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谈妥了,也该返程了。
践行宴之后,一行人在韩延徽等人的礼送下,出了大辽的都城,一路朝南行。护送之人依旧是耶律牙里果。
走出了天,第四天才走了半日,四爷就说,“稍有不适,想就近歇歇。”
前面不远就是个小镇子,实在是不起眼的很。耶律牙里果就给安排过去,去那里休息,明早出发也不迟。
这必是四爷要见耶律倍,把人约在这个地方。
知道这一点了,林雨桐一到地方就约耶律牙里果,“城镇虽不大,羊毛毡毯却极好。你带我们去转转吧!”
怕是不安全。
“无碍,多带些人便是了。”四公主眼馋的很,“才还瞧见鲜果了,去看看吧。”
愣是把耶律牙里果给撺掇出来了。
人一走,卢七一出去就碰上个带着学徒的游方郎中,“劳烦为我们殿下看看,是否是水土不服之症。”
这个郎中戴着草编的帽子,也没什么人在意,于是,就被带到了后院。
卢七郎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