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躺下话还没说呢,人就昏睡过去了,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受了惊吓了,惊惧所致,不甚要紧。可睡了天都不起,赵氏找别的大夫来,可大夫请了十多个,给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惊惧所致。
第四天迷迷糊糊的能清醒了,喂饭也吃,喂水也喝,就是总也不算是清醒。当天夜里便起了热。大夫依旧说,不着急,养着吧,病去如抽丝,过上月余,差不多就好了。
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赵氏甚至去了沈家,请了沈家常用的大夫,人家大夫说,“只是惊惧,缓过来了就好了,并没有其他!”
那就好!没有其他的那就好。
这边送走了大夫,那边掌柜的来了,说是郡主那边送了一万两银子的定金来,说是佛经的事不着急,赶在年底给要用。
赵氏的心彻底的放下了,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桐桐呢,隔差五的还是会去茶社喝茶听曲,带着女卫满京城的溜达。又有宫里的公主和皇子动辄出来,宫里两位贵妃不五时的就要召见个女郎君进宫去相看,都传言说是萧九娘和杜十一娘很可能被选为皇子妃。
真真假假的,满京城都是这样的消息。
但宫里一直也没确定下来了!不过京城每日都有从各地来的世家郎君和女郎,热闹的很。
可一入秋,京城的气氛骤然紧张。
各地八百里加急进京:闹匪患了!土匪撺掇当地的百姓,攻入官府和贵姓人家,据说那百姓如蝗虫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命官死于盗匪之手的,十之八|九。当地大族和豪强之家,田地被抢了,粮仓被抢了,家里不但被抢了,且宅子被焚之一炬,那火烧起来,连绵一片,几天几夜都不曾烧完。
大殿之上,裴玄跪在低声,“陛下,河东裴氏,自东汉至今,千年望族呀!只唐一朝,裴家出宰相一十七人!而今,裴氏被人付之一炬……陛下!此恶匪不剿,何以对的住匪祸中丧生之人呀!”
是啊!千年望族,宅子所占之地,足有半城。再加上河东柳氏,河东薛氏,河东一郡九成的土地,所有的矿产,都为这些家族所有。当真是水泼不尽针扎不尽!
文昭帝心里冷笑,面上却震怒,命枢密院,“即刻调兵,剿灭匪患,不得迁延!”可前脚往河东发兵了,后脚便有博陵崔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其遭遇跟裴氏情况类似。
紧随其后是太原王氏,京兆杜氏,陇右李氏,弘农杨氏,清河崔氏……
这一道道奏报进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好好!好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谁看不出来呀!这就是在清理世家!而今,派兵又如何?当地百姓一哄而散,此刻已然是民了。难道能去屠杀百姓吗?而那些真正杀人的刽子手,是韩二和林借出来的兵。
从哪借的兵?
只能是南北两个国公府了!
他们杀了人放了火之后就撤退了,粮食被当地的百姓抢了,可那些积攒呢,库房里的金银珍宝呢?若不是被这两个国公府拿了才见鬼了。
他们就这么把世家给瓜分了!
何其可恶!
杀亲灭族呀!老者扶住桌子站起,一口血直接给喷了出来。
对面站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者,看他这样也没动地方,“这是复仇!这就是在复仇!打从林醒的那一天,这复仇就开始了!我当年就说过,陈万仪此人,不是个听不见谏言之人。只要告诉他,他的策略暂时不行。这就有个缓冲。等到了继任之君,咱们再从他身上下功夫。赵弘殷此人就很合适!只要能扶持长公主一脉,咱们就赢了!是老兄你一刻不能容,觉得长公主继位是大祸患……而今,你看见了吗?本可缓着处理的矛盾,成了如此这般。我早就说过了,这是自取灭亡之道!而今,世家根基皆毁了,族人死的死散的散……世家?从此再无世家!你我都是世家的罪人。可老兄啊,已然如此了,不若到此为止吧!幸而,各家都有人在朝做官,躲过一劫。幸而,各家都有年轻后生被送入京城!叫此事到此为止,给剩下的人一条生路吧!”
“杀亲灭族,岂能算了?”
那不算又能如何?
“之前有消息,说是金匡稷想要秋猎。”
所以呢?
“各地出现盗匪,哪怕延迟了些,但朝廷还是该派兵去剿匪的。”
嗯!必须得派。
“京郊猎场很快就会起大火的……”
什么?
“京郊猎场会起大火,不能狩猎。金匡稷自幼习武,登基之前又一直领兵打仗,最是自傲不过!若是京郊不能围猎,他会放弃今年的秋猎吗?”
当然不会,天子说出口的话,怎么能随便收回?
“若是不能收回,他能去哪狩猎呢?”
“丰宁!”朝北走,丰宁有极大的草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