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了!离婚可以呀,按照法律来办嘛!法律规定的,两口子离婚的时候,这家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对吧?你在我啥过错都没有的情况下要一千,首先,从我的条件上来说,我没有一千能给你。其次,从道理上讲,我不是过错方,我凭啥要花费那么大的代价赔偿你?我一个土里刨食的,我一辈子许是都攒不下一千来。我知道,你用不上我兄弟的关系,你想叫我借我兄弟的钱,来补偿你。这是叫我花一辈子的时间供养你呀,这事传出去,那人家不得以为我金岭是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了!这不仅是要驱使我一辈子,这是打算毁了我的名誉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呀!
还说咱俩离婚的理由,对外就说是我急着要孩子,你急着要学习。我为啥要这么说呢?你是钱也要了,名也要了,啥都不想沾上呀!可是白兰呀,凭啥呢?你给家里挣过一分钱吗?你给家里种出一粒粮食吗?自结婚以来,你对家里有啥贡献?孝顺父母,你谈不上。和睦兄弟,你没有。除了从家里索取,你还干啥了?
这样的祖宗,我可供不起!离婚,非离不可!咱要调解不了,咱就上法院去!叫法院来判一判,看这个婚该怎么离!”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外面凑热闹的都围满了。可以说,这是非常挑战大家底线的一件事。
白兰就是长在咱眼皮子底下的,没上多少学,被她妈想法子送去学了点赤脚医生的本事,在队上混一份工分就完了呗。能进修一下,这是金家厚道,在公社里干一份工作不好吗?咋就能异想天开的想着去县城呢。
金丝就嗤笑一声,“那你当时为啥嫁给我家岭?你找个对象直接去县城不就好了。”
桃嫂子就说,“能为啥的?不就是当时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条件就是岭了!这不是把岭坑了一下吗?好好的成了二婚了!你这就不是诚心跟人家过日子。要是岭真为了你的,叫老四求他老丈人去,那你这就是搅的老四和小桐也没法过日子了呀!是这道理吧?好家伙,张口就一千!咋?这是知道小桐手里有一千,是吧?一村人的人,拿一千块赎回来了,你一个人就得一千?你可真是把你家的先人羞的透透的了!你从上到下到底比人家贵在哪去了?看起来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不言不语的娃,原来是肚子里长牙呢!心里这算盘打的可精!”
是!这事过分的很了。
白兰妈急着解释,“两口子在家的玩笑话,咋能当真?”
杨淑慧就接茬了,“岭啥时候说过假话?要是两口子玩笑的,何至于闹到这个程度。今儿我也把话说到明处,这媳妇我家不敢要了,也要不起。这个婚,得离!不行就上法院,判决离!”
那这事闹的更大的,别说在公社白兰得出名,就是在全县都得出名。这以后一点腾挪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两口子这离婚闹的,白兰没给岭一点余地,岭这事办的也狠,也是一点没给白兰留余地。
白兰除了答应,没第二条路走了。
而且,想多要出一分来,都不可能。只要还想在这一片地方活下去,就得本本分分的离婚,该什么样什么样。
白兰是真没想到,一直都很宽厚的岭,狠起来是这样的。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印象里的岭。结婚这么长时间,印象里的岭都是沉默的,要啥东西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从来没有拒绝!一个月她要十五,他真的一个月给十五。家里的二十块钱一直在自己手里。但因着自己在城里,这钱不能及时拿!于是,她拿十五,他拿五块,应付家里的开销,还有人情往来,从来不问每月除了进修班给的补助之外,这十五拿去干啥呢。从来没问过。
她其实是觉得岭有些太老实了!
可这个自己眼里的老实人,并不是真的很老实的样子。她好像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这个丈夫!
如今怎么办?她只能说,“我确实是花了家里不少,这样,我除了我自己的东西以外,啥都不要了,明儿把离婚手续办了。”
岭也退了一步,“家里还有一百八十九块钱,给你一百。家里有你的地,本来就有你一亩半,后来还有医疗站的亩,一共四亩半的粮食,除了交公粮的那部分,剩下的都给你。再其他的也没有啥可分的。今儿就能办手续!”
于是两人立了契书,叫这么多人做了见证,并且盖了大队的章子,而后拿着去了公社,把婚离了。
这事闹的,满公社都知道了。公社医院可不敢要白兰!而白兰除了继续在医疗站呆着,真的就没地方可去了。
怎么办呢?
白兰第二天锁了医疗站的门,坐车去了县城,再从县城直接倒车,去了隔壁县。然后找了采石场,找他们的领导,“你们不是说采石场要人吗?我能在采石场当卫生员,不知道你们要不要!这地方外伤肯定多,我愿意在咱场子里做工人。”
这是商品粮户口,而且真的是拿工资了。
别人不敢来,白兰就敢来。为啥呢?出了那么大的事了,肯定是要好好整顿的。这个时候来是最合适的时机。要不是想到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