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英王被吓坏的那一次,大家心里有数,诋毁太子,谋夺储位的必是英王。此人的人品堪忧,性格又怯懦,不是个有主意的人。他若是为储君,天后便可一人揽权!这不是圣人希望看到的!可臣子对天后,身份上天然就不占优势呀!
说到底,圣人想的是相互掣肘!
就听圣人又说,“幸而,国有帝姬,赐号镇国。这些年,她看重民生,育种重农有实绩。为大唐戍边杀敌,能守疆,能安民。能力出众,偏品行端方,从无悖逆之行,不容不法之事!镇国其号,该名副其实!朕有天子剑,昨夜欲赠她,她辞而不受,跪而痛哭问朕,这剑给她,她能去斩谁?”
几位大臣隐晦的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位公主当真是聪明绝顶,极其有决断之人。
赐而不受,避不受权,远离是非,实乃难得。
可圣人而今是无可靠之人能用呀!这人得能辖制皇后,能找的人也只能是皇后了。
果然,圣人叫人捧出了天子剑:“诸公替朕去传旨吧!这剑只能交给镇国!”
懂了!圣人的意思是:要么,叫公主去掣肘皇后;要么,皇后拿你们开刀。
是叫公主为难呢?还是你们为难?你们选!
当然了,你们可以顺从皇后,只要你们认为顺从无所谓,那就只管顺从好了。
刘仁轨率先跪下,“臣接旨。”
“臣等接旨。”
于是,林雨桐补眠,正睡着呢,被叫起来了,说宫里来人宣旨来了。
四爷翻身,说秋实,“请林长史安排诸位相公去正堂。”
是!
林雨桐睁着眼睛看着帐子,“这是非要叫我接不可了。”
四爷就笑,就是知道非你不行,才不叫你当时就接的。现在也一样,接是要接的,不用迫不及待!抻着些,缓着些,为难着些,不是他们十一分的请你,这个天子剑都别接。
明白!
起身了,净面素颜,一身孝服,就这么去了。
太子新丧,他为君,这是该的。
四爷没跟着去,他得叫人听着长安城里的动静,这事非桐桐自己面对不行!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得叫人知道,桐桐是个不受人干扰之人。
一进去,彼此道一声节哀,而后分宾主坐下。
林雨桐看了那天子剑一眼,而后摇摇头,“诸位相公,这剑我不能接呀!我虽为帝姬,但有些事能管,有些事不能管。若是朝廷需要征战,需要戍边,我义不容辞。这不仅是我身为公主的责任,也是身为英国公宗妇的职责。有战,必去,便是马革裹尸,不敢犹豫;非战,必回,放马南山,不敢贪恋。朝事与战事不同,战事需勇武,需一往无前不计生死,也需得众将听令,上下齐心。若是如此,战,再无不胜的道理!可朝事呢?朝事最忌惮朝中只一种声音,这是要坏了大事的。”
这话一出,几位大臣心里反而松了,这是一位非常懂利弊的公主。一语道破了朝事的真谛!凡是容不下第一种声音的掌权者,都不算是好的掌权者。
就听这位公主又说,“翻开史书,何曾见过我朝这般事!自来只有嫁入皇家的女人摄政的,从未听过出嫁的女儿摄政的!嫁进皇家,这便是皇家之人,其子为皇家子,权利终究还是会归还子孙的……”
这可是把圣人纵容天后的本质一语道尽了。
“可公主……涉朝事太多,敢问诸位,本宫的未来在哪里?本宫的结局会如何?其实,身为帝姬,为父分忧,本也无可厚非。可本宫出嫁了!本宫若只是帝姬,便是将来一根白绫,一杯毒酒了结,也无所谓。可本宫也是国公府的宗妇,本宫的儿子是英国公的子孙,我出事,必是要连累英国公府的!老国公为大唐征战一生,怎好叫子孙不得善终!说实话,今儿叫本宫接下天子剑的是诸位,将来怕本宫手握权柄为天子出谋划策诛杀本宫的,只怕也少不了在坐诸位。而今,我是进也不能,退不能,诸位相公都乃人杰,谁能告诉我,本宫该怎么选?”
事摊开,说的很直白!句句都是实在话!所以说,公主是个实在人呢!
裴炎率先道:“……殿下,不至于到那一步。其一,公主于大唐有大功勋;其一,公主自来不贪恋权位,将来新君登基,公主还政便是了。如此,新君只有感激的,哪里来的怨怼;其三,圣人对公主必有别的安排!殿下很不必如此忧心!”
这个劝那个劝的,狄仁杰是一语不发。
正说着呢,林州急匆匆的进来,“殿下!”
林雨桐皱眉:“怎么了?这般着急,又出什么事了?”
“太子近臣张大安撞死在太子灵前了,他言说太子被英王所诬陷,太子为自证清白但求一死,这才折损了太子!说……说……”
说什么?
“说天后联络韦家,密谋害死太子……昨晚其实是一场宫变。还有……还有好几个近臣在外联络,高政高舍人去了太学和弘文馆宣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