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苗,啥也没剩下,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过去蹲在地上,小心的摸了摸接近地面的一点残留,娃儿都茫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天,他不懂所谓的天意了!
爹不是昏君,娘不是妖后,哥哥这个太子做的都快累死了,就连身为太子妃的嫂嫂,自从她嫁进来,吃顿好吃的都得伯父补贴,他和皇妹,未必比富人家的孩子过的更好,可便是如此,为啥天还要惩处呢!
要真是有天,上天难道不昏聩吗?
从后面钻出来的启安,看挂在那几株栽在盆里的桃树,今年春上开了花,还有毛笔点着花蕊给花授粉了,眼见花落了,毛茸茸的小桃儿都长出去了,喜人的很。这是她准备给长辈的寿辰贺礼,现在变的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了!她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委屈极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回头就喊:“母后,虫儿把我的桃儿吃了!”
林雨桐拉了她在身前搂着,一下一下的摩挲她。
宫里的公主尚且都无助的在哭泣,出去听听吧,到处都该是哭声的。
这蝗虫从山东入直隶,紧跟着河南、陕西、浙江、湖广,迅速被席卷而来一遍。
从南到北,几乎没有例外。
米的价格别说在北方了,就是在原产地,一石四两,也就是一斗四百钱。
都说蝗虫能捕杀,人能吃!可人捕捉它的速度赶不上他繁衍的速度。说是鸡鸭能克制蝗虫。可从哪能大批量的弄那么多鸡鸭去呀?
就像是下面递来的折子上说的:捕之,益盛!
本就吃不抱,人本就体弱,再加上大旱,水不那么洁净了,吃的也没那么讲究了,瘟疫真的开始蔓延了。便是朝廷储备了足够的药,也早早的发了下去,免费发放。但是,人本身强壮的抵抗这种疫病的能力就强,本身孱弱,你这抵抗能力真就没有那么强。
年纪小的孩子,朝廷的赈济署全接收,孩子在里面吃住,在里面有朝廷的大夫在里面看着给用药。可年纪大的人,怎么办呢?
平均死亡人数都每天都在增加,朝廷要求登记每个死亡的人,连同他们的情况,过后朝廷要查问的。
林雨桐将这折子看完,表格也做完了,然后推给四爷,“死亡的人数不算少,年纪都在六十往上。”
四爷拿在手里,叹了一声才说桐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把能做的都做了!这真不是人力所及的。”
他手里的折子都没敢叫桐桐看,上面说的是:老人疫死者二,中年人饥死者三,青年人为盗者四。
老人里体弱的抗不过的因疫病死去的十之有二,年纪越大,死亡率越高。
中年人饿死不是因为朝廷给的不足,而是人到中年了,孩子也已经是青年了,大部分三十出头的人都已经有孙子了!那么请问,人是顾着自己吃呢?还是省着一口给孩子吃呢?所以,本不该出现饿死的,还是出现了饿死的事。
而更年青些的,已然不顾什么是非道德了,靠着身强体壮,抢了来便是。
秩序到底是出现了一些混乱。
两人还没从死亡人数中缓过神来呢,紧跟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
先是在皇陵的陈距,下面的人来报,说是听闻皇上和娘娘整日里喝的都是粥,陈距不敢逾矩,一样喝的是粥。这猛的天一热,老人的食欲更不好了。太医给开了药,也领了药给熬了,谁知道今儿一早起来,人没了。
林雨桐心里有数,陈距单纯就是年纪大了而已。
四爷和桐桐亲自去了,下旨礼部帮着办葬礼,将其葬在万历皇帝的身边,赐给了一品的服饰,以阁老之身入葬。
这边还都没有安葬了,又有报丧的说,叶向高没有了。
林雨桐看天,“天气反常了,老年人撑不住!这不是谁能救的!”她这边说着,还专门叫了林宝文进宫,“老爷子和老太太,可千万得看顾好!”
京城里,看看去,几乎隔上两家门口就贴着白对联,挂着白灯笼,这都是家里有老人,而老人没能扛的过去!
林宝文应承着,没多余的话。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扭脸叫了一声:“三娘——”
嗯?
林宝文拍了拍闺女的肩膀,“……你做的挺好的!林家的祖上真的该是冒青烟了。心思别太重!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成的。人得学会跟老天低个头!”
跟老天低个头?这不是低头不低头的事!
可紧跟着的事,林雨桐真的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真得跟老天低个头了。
一个夏天,孙承宗、刘綎、熊廷弼、袁可立,戚金,先后辞世!虽然这都是历史上早就没了的人,愣是留到了现在,可猛的失了这么些,怎能不叫人伤痛。
虽然他们中不是每个人都能合四爷和林雨桐的心思,但是,那话是怎么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之于朝廷也是一样。
老臣谋国,这话其实放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用。这些年他们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