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里面听不见这位老爷的说话声,显然,账目要交割,还得把之前欠的还回去,他拿不出这个银钱来。
嗳!那能怎么样呢?没法了呀!
好半晌了,都觉得茶要凉了,才听见这位老爷道:“这不是银钱的事,老兄!银钱的事,就像是你老兄说的那般,解决起来并不麻烦。真就是找江南一些友人,匿名拿来给咱们用,这也不是难事。现在要紧的反而是,那俩人到底是谁,此来是什么目的。这般的居心不良,必然跟朝廷有关。我去安抚其他人,还得拜托老兄,想法子打探一下二人的身份。别真出什么事了。”
我打听,可我从哪打听呢?
“当年一起中进士的,如今都做着官是没错,可却没有官位太高的。他们只怕知道的也有限。”
张溥就道:“去拜访那位方公子。”
他?
“是!”张溥就道:“方家跟耿家是世交。耿家跟皇家是姻亲,他家的消息灵通。”
小厮就赶紧退出去,在张采出来的时候疾步迎过去,低声把掌柜的叫交代的话交代了,“……虽不认识,但在这京城,咱这馆舍每天迎来送往的,要说各样的人……掌柜的是见的极多的。掌柜的说这二人不是凡人,那必不是凡人。再则,您的画在东厅摆着,边上便是那位张老爷的画,可人家来偏买了您的画,见的是您这个人……张老爷,您多思量思量。”说着,见那边门帘子一晃,人要出来。他赶紧就道,“您要出去……咱们的马车今儿倒是有闲置的,只是带暖炉的马车没了,您要不稍微等等,许是再有个半个时辰,马车就回来了也未必。您若是走亲访友,要去带些礼品,小的能跑腿去采买,这一来一去,怎么不得半个时辰呀。”
张采愣了一下,正好看见张溥出来了,他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银子来,“买四样点心就好,别的就罢了。”
小厮利索的忙去了,张溥点头,朝后面去,走前说了一句有劳了。
张采到了前面,掌柜的又给了一百两银票,“这是画钱。”
该抽润手费的。
“别!不能这么算。”掌柜的叹气,这位张老爷在钱财上颇为散漫,替别人办事,搭进去自己的银钱,事不是这么办的。人真是好人,跟谁都交好。朋友错了,那也是张嘴就说,反正是谁都说人很好,可贴心之人不过了了。他这脾气,等闲一般人也难受的了。
他没法挑破人家之间的朋友关系,该点的话都点在了明处,这就得了。到底是看着人拎着点心出门了。结果到了方家门口,正好看见方以智送黄宗羲出来,两人的面色依旧不好看。见他来了,黄宗羲也站住脚,开口先问说,“那位朱先生去会馆,是找先生去的?”
张采摆手,“我也不知道根底。”
黄宗羲就看方以智,方以智抬抬下巴,叫他先走,这事确实是有点奇怪。
黄宗羲没停留,直接走了。回家的时候他爹只在厅里等着他呢,面色铁青铁青的。黄宗羲顾不上害怕,赶紧道:“爹,我今儿碰上一件奇怪的事。”
说!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黄宗羲一五一十的把今儿的事都说了,而后才道:“我跟方兄在他家琢磨了半晌,突然发现,我自从进屋之后,就没听过那位朱先生说话。”
嗯?你想说什么?
黄宗羲小心的打量他爹,然后才道:“那位林先生,我不好说那是谁。但是那位朱先生……起身走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背影了。”
背影怎么了?熟悉?
“像皇上。”黄宗羲低声道,“皇上隔三差五的去东宫,我不敢直视龙颜 ,但是,背影三天两头的总也能见到……再加上他不说话……”
黄尊素愣了一下,看他,“这话你跟谁提过?”
就跟方以智说过。
黄尊素能怎么说?只能道:“人有相似,仅此而已,这事确定了不敢说,不确定了更不敢说,那方以智你认识他才几天,就敢什么话都说?”
遇知己,还得看认识几日吗?
黄尊素:“……为父已经给你告假了,风寒!这病过人,等彻底好了,再出去吧。”说着就喊道:“来人,请少爷回去歇了。”
然后两个壮仆直接将他给带去偏院。偏院有一半地下室,是给祖父修的,住里面冬暖夏凉,最是舒坦不过。但就是一点,这地方把大门一关,别的地方可出不去。那采光的窗户那么高,在外面看,跟地平线齐平。可从里面看,那地方高着呢。且怕有人从窗户翻进来,所以,外面的一圈,整个儿用木栅栏围着呢,订死的,透光通风就是过不了人。
完了,吃喝拉撒都出不去了。除了整面墙的书为伴,啥玩意没有。
“爹,我是东宫的人……”
东宫离了你,还是东宫,你没那么重要。
“爹,您这是欺君。”
你爹没那么蠢,给皇上的折子上啥都写了。你这样的还在太子身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