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随,别的什么人也没带。林雨桐把各方的情况瞧好了,这才低声跟刘侨道:“打发一队人马,去山坡背后守着。若是有后金的侍卫,不要起冲突,各司其职便好。”
是!
这边叮嘱完,四爷已经下了马了。他在马下扶着她下去,才牵着她朝对面走。
努尔哈赤没起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最烦礼仪,自从做了大汗,就少有散淡的时候。今儿,也散淡一日。论起年纪,我年长你许多!我家的重孙,都有跟你同龄的……今儿,我就托大了。”
四爷笑了笑,真就坐了过去。
启明挣扎着要出来,林雨桐给放下来,这小子窝在他爹怀里坐着去了。林雨桐蹲在边上,给火堆里添火,并不多话。
努尔哈赤瞧着启明,眼里似是多了几分怅然和落寞,紧跟着就说了一句:“老夫当年,也把长子抱在怀里,这么呵护过。”
是说褚英吧!
“若努尔哈赤还是当年的努尔哈赤,我的褚英也还是我的褚英……”
四爷问说,“后悔?”
说不上后悔!该做的事多着呢,哪里能去想后悔不后悔。他转过脸看,看着火堆,“年轻人,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我要是年轻的时候,遇见的是你这样的帝王,我还会想着造反吗?不会!我会建功立业,站在朝堂,做个名垂青史的名臣名将。可惜,那时候的帝王不是你。幸好,那时候的帝王不是你。”
“可现在的帝王是我,将来至少有数十年,帝王还会是我。”四爷看向对方,“大汗,请千万掂量这几句话的分量。”
努尔哈赤扭脸看四爷,跟四爷对视,而后便笑了!在林雨桐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招手,“来人,羊烤好了没?”
好了!
先端来的是一只羊腿。
四爷沉默的拿了刀出来,从上面片了肉吃。准备的马奶酒倒了一大杯,他照喝不误。
启明吃了肉,馋的想喝杯中的酒,四爷就笑,“这个你喝不惯。”说着,就把腰上的水囊打开,叫孩子喝这个。
努尔哈赤却看着大明的这位皇帝跟任何一个满人一样,一样那么吃肉,一样那么喝酒,这般的生活习惯他怎么养成的?说到底,不过是‘坚持’二字。
能把满人的习惯坚持成这样,他想起‘卧薪尝胆’这个典故。失了辽东,这位面上不显,从来不提收复的事,但其实呢?他一刻都没有忘记此事!他甚至怕他忘了,得日日知道满人吃什么,满人喝什么,来提醒他,他有一片国土,丢失了!
有这么一个敌人时时刻刻的盯着,那么大金的未来堪忧!如今是以辽东为基,给大金打造了一个天下。可若是丢了辽东,大金又能往哪里立足呢?
高丽那地方,想要用起来,在强盛时占据是可以的。但有一朝势弱了,占据了那地方,便是催命符。
他笑吃着羊肉,瞧见启明只吃外面烤的焦焦脆脆的那层皮,他还专门削下来叫人给启明端过来。启明笑眯眯的谢了,然后伸了手就抓。
肉吃了,酒喝了,努尔哈赤问四爷:“娃娃皇帝,有话就说吧。”
四爷慢慢的擦了刀,看着努尔哈赤,“我知道汗王担心什么,不外乎是将来……大金没有立足之地。如此会导致,满人血流成河,乃至于有灭族之祸……可对?”
努尔哈赤不置可否,用手边的木棍挑了牛粪往火堆里扔。
四爷叹气,“……大明以仁治国。仁君,自来不枉杀……”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娃娃,不要来跟老夫说仁义,帝王的仁义有几何,本汗知晓。你说来说去,说的都是一个——赦!赦,这个字是给赢家用的!为阶下囚者,才用一个赦!可是娃娃,老夫是大金国的汗王,不能静等着后人得一‘赦’而罢休吧!老夫信天道,信天道不绝人后,只要敢,便没有走不通的路!”说着,就站起身来,“你瞧,这茫茫草原……”
四爷顺势就站了起来,他也不喜欢仰着头看人。
那边努尔哈赤的话说了一半,回头招手叫人,“风大,披风呢?”
披风来了,火红的披风披上,瞬间就吹的鼓了起来。
他一边穿披风,一边逗启明,“小娃娃,不怕风给你吹走了呀!”
启明过来拽了亲娘的衣摆,林雨桐顺势把孩子又塞回兜兜里。
四爷起身把披风裹了,才要说话,就看见蒙古营帐的方向有浓烟冒了起来,紧跟着,一簇火球腾空而起,朝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林雨桐才要拉四爷呢,结果身后猛的一股力道冲了过来,她身前有孩子,习惯性的顺势一滚,跟着鞭子挥出去,卷了倒地的四爷猛的一拽,然后借着半坡的弧度朝下翻滚……
几个呼吸的工夫,‘轰隆’一声,炮|弹落在山坡上,炸的尘土飞扬。
林雨桐是眼看着努尔哈赤的肩膀喷出鲜血,而后轰然而倒的。
刚才站过的地方,都被炮弹片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