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叶向高的弟子。”
啊!林雨桐皱眉,这就是弊端了!不启用东林党不行,可启用东林党,这弊端依旧不少。盘根错节,且很多人,他们以为的公心,不算是真正的公心。
林雨桐挨着四爷坐了,皱眉道:“经抚不和,此乃大忌。”
是啊!就跟一地的民政长官和军事长官对立一样,相互无法做到配合,这可要了老命了。
“这俩为什么不和的?”林雨桐就不懂了,“多大的意见呀,非得一个把一个往死里摁呀!”
四爷低声道:“王化贞的建议没被采纳,军事上的事,一推六二五,两人就此有了嫌隙。而我多次跟熊廷弼书信来往,又给了熊廷弼密折启奏之权,因此上,王化贞未必不会觉得熊廷弼有告状嫌疑。”
于是,他也跟他的老师、同僚、同党告熊廷弼的状了。
“是!”用党锢挟制君权,就是如此了。
林雨桐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牙疼,“……熊廷弼不能换,临阵换将,此乃大忌!”
当然不能换。
“给他派个婆婆去也不行!”便是力有不逮,城池没守住,这个压力咱们扛都行,但坚决不能叫将领有不被信任的感觉。
对!就是这个道理!
“那他们现在是想派谁去?”林雨桐又问,“此人才干如何?”
四爷知道桐桐的意思,说是此人要是差不多的话,给换一个差不多的职位。而后把王化贞给升官调回京城,再选一人去辽东做巡抚和熊廷弼打配合。
这个主意我能不想吗?
若是对他们选的人一无所知,不甚了解,暂时都可以这么安排。
可他们安排的这个人,四爷知道,“若是咱们没保住熊廷弼,那么他此时就在京城里等着议罪罢官呢。历史上确实是如此,这个时期,代替熊廷弼的就是他们举荐的这个人……”
林雨桐有点印象了,“是袁应泰?”
对!
林雨桐捂着腮帮子,此人也是东林党人,他在代替熊廷弼经略辽东的时候,丢了沈阳城。应该就是这次!怎么说呢?此人精明能干,但就是不擅长军事。因而就导致了,沈阳丢的很戏剧性。熊廷弼军法严苛,他宽和。而且,蒙古去年冬天遭灾了,很多蒙古的百姓就往关内逃。此人不听劝,就觉得可以收纳蒙古兵呀,补充咱们的兵力。副将劝呢,说这个不行呀,这里面很容易混入奸细,而且这些难管理,这法子不行。但他不听,还觉得他的主意高的很。结果沈阳城一被围困,他先是给护城河里放水,结果人家得了信了,把控住了护城河,水陆并进。完了闸口只需两人就能泄水,大军直逼城下。没坚守几日,城中就乱了。收拢的那些蒙古兵里的奸细在城中一边制造混乱,一边又组织百姓出门迎接后金军。袁应泰一瞧,完了,这是无力回天了!也知道罪大了,干脆自刎了。他妻弟都跟着殉难了,跟着他的世仆一把火点了城楼,死一块了。
东林党这些人,想把熊廷弼换下来,再换一个东林党人上去跟王化贞打配合。
可王化贞是好的吗?
四爷知道桐桐大概不记得此人,“此人后来背叛了东林党,投靠了魏忠贤。”现在当然不会了,因为没有了魏忠贤,朝廷又暂时离不得东林党,他自然会对东林党忠心耿耿。
所以,明知道王化贞此人品行不行,但现在这么说,人家不认!党锢这个东西,就代表了人家彼此亲近。四爷说王化贞如何如何,这叫以疏间亲。他们不会真觉得王化贞有问题,反而觉得四爷又要打压东林党了,被打压的很敏感的这伙子人瞬间就会警惕起来。
这才是真正难办的地方。
林雨桐就问道:“叶向高怎么说?”
一夜没说话!
叶向高估计也很麻爪!事起突然,他暂时无法判断。
四爷闭了闭眼睛,“这样,暂时以左迁之案为切入点,清查兵部官员为由缓一缓。而后,找个晚上,单请叶向高私下谈谈……”
也只能如此了!
四爷再次出去,大臣们还在,他摆手,面色也和缓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出于公心,想着两人不和,在紧要关头,别管为什么的,先调离一个再说。于是,又举荐了袁应泰!此人我知道,留着他朕是有大用的!他曾因河内大旱,六年内布衣素食,用于饮水修渠,自此,济源、河内、河阳、温县等数千顷的民田得以灌溉。此等功勋,朕都在心里放着呢。左光斗诸位知道,他于水利上颇有建树。此二人,一南一北,是朕准备的良才干将。诸位呀,人尽其用、人尽其才,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是恰当的。安民比治边更为紧要,诸位以为呢?”
这话一出,无人再反驳。都先告退出去了!
一出去,好几人都回头看向乾清宫。这样的话若是昨晚就说了,他们还会争论一晚吗?
不会!
可皇上张嘴就能说的事,为何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