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也没打算来坤宁宫的。结果慈庆宫并无掌事女官,本想问问婆母,想打听一二,结果去了才发现,竟是连人都不能见。李选侍的内监刘朝,声称太子殿下责罚了王才人,还不准其见人……不瞒张宫令,这几日我也是读了内宫条例,可如今再想,我竟是没读懂么?”
张宫令眉头一挑,又看了林雨桐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位简王妃就是来告状的。
这件事,简王妃提了,这能说不管吗?
她一句话,点出了好几出要害:其一,东宫无掌事女官,这是宫令的失职;其二,女眷管理不善,竟然攀扯到了太子的名声。其三,新王妃无引导女官,竟需得亲自上门求教。
这边她还没说出一句话呢,林雨桐已起身,“我还有事,就不逗留了,省的耽搁了您的差事。”
然后,人真的走了!
张宫令跟皇后面对面坐着,说刚才的事,“好厉害的脾性,好凌厉的口齿,竟是叫臣一时间不能答了!”
王皇后数着手上的念书,脸上带着浅笑,“这可不光是脾性厉害,口齿凌厉,她是胆大!这是在干什么?告的可不仅仅是女眷,连太子一并给告进来了。这个王才人呀,何德何能,生了学儿那般的儿子,又得了这般的媳妇。可惜呀,她是个糊涂的。”
张宫令没附和,在皇后说话的时候只静静的听着。等皇后不言语了,她才道:“女官如今的境况,您是知道的。早不是当年了!她是明知有这般缘故,还是找来了。臣拿不定主意,也不懂王妃是真想要个女官,还是单纯的想借女官的手,处理了她的麻烦。”
王皇后轻笑一声,“是啊!儿媳妇管公婆的事,这是不合规矩的!她想借力,那你就借她一把又何妨。况且,你能不借吗?那是你的职责!不要有顾虑,本宫身子是不大好了,但在死之前,总能把你们给安顿好的。所以,别怕东宫那几个猫猫狗狗。去吧!做一日皇后,总是要做一日事的。你说呢?”
张宫令点头应是,然后起身告退,“臣去办事了。”
去吧!
于是,慈庆宫被宫令领来了好几个女官,供林雨桐挑选。
这些人有朝廷的俸禄,又不要林雨桐花钱去养,还能留着干活,她恨不能都留下的。女官不同于宫娥,他们出入宫廷是有相当自由度的,且自身受过极好的教养。
林雨桐很客气,“您给指派便是了,能多指派几位大人来,那是我的福气。”
真心实意,一点也不勉强。人家有住的地方,有吃饭的地方,就是按时来这里上班,我为什不欢迎?
张宫令认真的看林雨桐,竟是没看出一点虚假来。她留了两个人,一个年纪二十七八,一个品级更低些,才十三四的样子。
“钱百鹤。”张宫令介绍了年纪大的这个。
对方来见礼,林雨桐亲自去扶,“钱大人。”
“郝春梅。”这是年纪小的那个。
林雨桐又亲自把人给扶起来了。
送了人来,林雨桐欢喜无限,亲自送张宫令出去。
结果才一到前面,就碰到在外面转悠的朱常洛。这人从没有转悠的习惯,这会子却在这里。
他笑的特别和蔼,“张大人来了,你看,东宫的事还得劳你多费心。”
张宫令朝身后看了一眼,“今次来,也是给东宫送个掌事女官来!女眷的事,终是女官的职责。若因一两宫眷伺候的不好,劳动太子爷动了气,这便是臣等的罪过。”说着,留下一面冷的女官,“这是崔尚仪,殿下认识才是,曾是已故太子妃身边的女官,还叫她回来掌东宫女眷之事吧。”
太子明显一愣,而后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张宫令说完就告辞,林雨桐朝太子一礼,也转身走了。
只剩下崔尚仪留在原处,一张口就问太子,“听闻太子责罚了王才人?”
啊?
太子并没有!他迷茫的看了一遍身边伺候的人,这几个一个个的都低了头,崔尚仪的面色更冷了,拱手告辞之后,抬脚就往内院而去。
这边太子还问身边伺候的,“是谁在外面造谣?”攀扯东宫后院,算怎么回事?
话音才落,李选侍哭的梨花带雨的跑过来,一把拽住太子的胳膊,“殿下!殿下!救救我!”
你这是又怎么了?
李选侍附在太子的耳边,说了什么别人也听不见。就见太子才一变脸,李选侍就往地上一跪,“殿下救命!您要骂要打要怎么着都成……可您不能不管我……”
晚上的时候,林雨桐就得了信儿,她想着,这李选侍怎么也得摁下去了,却不想,太子给宣了御医,说是李选侍病了,得养身体。
结果就是,王才人被救了是真的,李选侍明显在假传太子旨意,却被太子给保下来了。
她当时那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先是迷茫,而后是震惊,最后就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