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子,穿着草鞋,瞅着旱烟,语气不紧不慢的说着。有人在跟着听,有人在低语,该忙活的人手里也没停。因为陌生人到来的不自在,瞬间没了。
林雨桐耐心的听着,坐在边上的大石头上帮一大娘择韭菜。
杨先河来的时候就见这位传说中厉害到人见人怕的林先生,跟村妇似得,听老人说古听的挺入迷。九叔可太能扯了,这一说开,没有半天的工夫,他那一套说辞是说不完的。因此,远远的他先打招呼,“九叔,不割草喂牛了呀?婶子可在院里吆喝了。”
哎哟!忘了!
这老汉!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林雨桐就跟着笑,然后喊:“九叔,今晚上杀猪入伙,跟九婶早早的来呀!您老今儿可没说完呢,老吊着我可不行。我给您打老酒,今晚上我必须得听完了。”
“杀猪呀!给我剩个猪尿泡!”
这玩意治疗尿遗。
桐桐就笑,“给您留着,另外给您开副药,咱村又不缺药材,您搁家里自己抓药就把病治了。”
那感情好!
老汉牵着牛,忙去了。
杨先河这才过去漱口洗脸,然后问林雨桐,“林先生呀,不是请客嘛,不得准备呀!”
林雨桐顺势就起身了,吆喝在这一片的人,“晚上都过去,村里的人都去,不去我还不高兴。大娘婶子们要是不忙,早点过去帮我拾掇拾掇……”
这个应那个也应着。
她放下手里的韭菜要走,结果手里又被塞了一大把择好的韭菜,是这位白白净净的大娘,“家里的韭菜,吃不了。这个时候的味道不咋好,但能添个菜。”
成!她顺势在水池边洗了,拿着就跟杨先河往回走。
杨先河就笑,“林先生叫我很意外。”
林雨桐哈哈就笑,“别林先生林先生的叫了,叫我小林就行。在村里住,我觉得很亲切……”是真的很亲切!很奇怪的感觉,不管是做四福晋还是六福晋的时候,那都是煌煌皇家,何等尊贵。自是没过过现在这种日子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她住在这里,竟然格外的安心。好似这样的日子也能安之若怡。
但解释起来却不奇怪,“我们俩本就是小山沟里出来的。在乡下长到成年才离开的,外面再繁华,可日子惶惶,到底不如这里宁静。跟外面比起来,这里像是世外桃源。”
这话也是真的!所以说四爷选的地方好呢。在沪市、在京城、在胶州、在泉城,见过太多的怆痛,便是到了豫省也一样,到处都在追捕G党。可到了秦省,这里却安然很多。杨先河必是D内同志,从他身上的平和可以看出来,这里的政治环境尚可。
又选了这么一个镇子一个村子,把外面的喧嚣和混乱都阻挡在外了。
此刻,男人们下地干活了,大点的孩子都被当娘的撵去了,麦子快熟了,山里的鸟雀下来找食吃。只田里的那些稻草人是不成的,大些的得满麦田的撵雀儿去了。小些的孩子满村子的撒欢,这里窜到那里,呼朋引伴的。
这家门口卧着个大黄狗,那家是个黑狗。狗狗们闻见了陌生人的味道,少不了警醒的闻闻,然后蹭的站起来,呜呜的发出警告声。
三五岁的小豆丁立马呵斥了大狗狗,转头又赶着鸭和鹅下河游泳去了。
带着杨先河回来,这一进门,把邻居家跑来的芦花鸡吓的扑腾着翅膀要飞。这翅膀扑棱棱的,闪起来的土直往人脸上铺!鸡毛、尘土,这个劲儿刚过去,再低头一看,院子里还遗留了几点鸡屎。才说看看扫帚在哪,这一抬眼,就看见长平已经起了,拿着半拉子窝头,坐在小板凳上,把馒头搓成碎屑,全都撒到地上,认真的去喂跑来找食的的一群小鸡仔子。这些小鸡还不是一家的,有些是毛茸茸的小鸡,夹着半大的鸡娃子。长到鸡娃子大的小鸡就变得刁钻的很,伸着脖子从长平手里的窝窝头上往下啄着吃。长平把窝窝头举得高高的,嘴里嚷着,“让开……一起吃……不抢……”
这孩子,起床了不要大人管,一个人不哭不闹的跟一群小鸡崽子玩的很高兴。
当妈的一回来,他就邀功,“妈……我喂鸡……”
那你可太能干了!用自家的粮食喂别人家的鸡,再没有比你更能干的孩子了。
听到说话声,方云从厨房出来,巴哥和四爷从后院转出来。杨子拿着扫帚从屋里出来,看见满地的鸡屎又重新去清扫。墙根柴草棚子下面,小道和槐子在劈柴,栓子从柴火里抽了一些能用的荆棘条出来,像是要编筐子。
都忙忙碌碌的,正经的过起日子的样子。
四爷见杨先河过来了,就打招呼,叫对方过来坐,这才道:“咱们的机器还在童关车站压着呢,村里要是有能暂时放置这些的东西,就得先把东西运回来。”
杨先河先看巴哥,然后才道:“今儿就能组织人,明儿就能出发。但是路上不是很方便,按照时间上算,至少得十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