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可见,老六家教孩子跟别人家很不同。
在暖棚里坐下了,皇上才问老六,“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弘旭看不出皇上的喜怒,就一脸迷茫的看阿玛:儿子哪里说的不对吗?
嗣谒笑着瞧了孩子一眼,“人的理和事的理不同,学一个,但不用去摒弃另一个。”
人的理,是指如今科举的那一套,这些东西说到底,是治人的。
而事的理,是指这些更实用的杂学,这些东西却是治事的。
大清这些年,是从治事上吃到红利了,所以,这治事一门,便该提上日程。
可如此一来,朝中动的便不是一星半天。
皇上心里作何想,谁也瞧不出来,这个话题点到即止,就不再提了。暖棚里种了不少的菜蔬,这会子皇孙们在里面撒欢,都是各家不算大,也不算是小的小小子,这会子把里面祸祸的都不像样子了。
弘智带着小七小八,站在地垄上皱着眉头,别人都小心翼翼的朝皇上瞄,只这三个,看着一个个堂兄弟,感觉在爆炸的边缘。
皇上觉得很有趣,招手叫弘智,“来!过来。”
其实皇上不认识这是哪个。
李德全低声道:“这是两府的六阿哥。”
皇上就知道了,这是老四家的,叫弘智。
弘智就过来了,手里牵着小七小八,规规矩矩的见礼。
皇上就笑,“看着堂兄弟们,为什么皱着眉头?”
弘智瞧了阿玛和爹爹一眼,这才道:“回皇玛法的话,孙儿担心,堂兄弟们挑不出最好的菜来。”
理亲王抬眼看了这孩子一眼,这话说的真好,是说这些孩子在菜地里给皇上挑菜,这初一听,这表功呢。可一想,再一看,这挑菜也挑的太过了,都给祸祸了。菠菜踩踏了一半,香菜那一垄子,满是脚印。还有那小葱,有的揪了叶子没拔出来,然后随手把叶子给扔了,再拔下一棵。
八爷瞧自家弘旺其实还行,憋红了脸正在拔一个水萝卜,见他脚边已经放了三个了,就叫了,“好了,够了,你来吧。”
弘旺倔的很,非给拔出来恍了一个屁股蹲,然后又爬起来,抱着萝卜颠颠的跑来了。这么大点的人,憨态可掬的。
八爷就问说,“不好好在屋里玩,跑这里来干嘛了?谁叫你们来的?”
弘旭就抬头看自家这八叔,什么意思?难道能是我额娘故意打发这些孩子来,叫他们出丑的吗?自家额娘都不叫小七小八进来瞎跑,更何况其他人。
弘旺口齿清晰的很,“是玛嚒们叫我们来摘菜的。”
娘娘们给打发来的?
嗯呢!
老八无话可说!老娘娘一天天的,坑了儿子继续坑孙子!各家的孩子什么样不知道呀,在府里祸祸就完了,怎么还给祸祸到皇上跟前了。
弘旺左右看看,好似一下子明白了:额娘也不许乱摘花摘叶的,自己只去拔萝卜的,没祸祸。他赶紧道:“阿玛,儿子去把菜都捡起来,踩坏了的都拔了,咱们今儿把这些都吃了,儿子去央求六伯娘做成好吃的。”
这一瞬间,老八是惊喜的!
那是简直压不住的一种惊喜,他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去吧!”
皇上便叫人赏了弘旺,但也并未训斥哪个。孩子们只那么大一丁点,能有什么别的心思呢?不过是大人叫挑好的,孩子们便来挑好的,说不上来是多大的事。再大两岁,不用教也能懂的。
不过老八家这小子,是很聪明就是了!可能不经常出府的缘故,跟堂兄弟不熟,也没个亲兄弟,所以他自己一个人不觉得闷,也不会因为不合群而急着凑到谁身边去。看起来,是比那些无法无天的小猴崽子好的多。
娘娘们说说笑笑的不知道多高兴,太后也没跟出来,皇上去后面了,咱自己乐呵一日是一日。正说的好呢,就听到乖孙孙们闯祸了!
宜妃的眉心都跳了,肯定有老五家的和老十一家的。
十一福晋看婆婆:我说吧,别叫去,您非说没事,闯祸了吧?!想讨巧?您也没看您生的儿子们是不是会讨巧的!您的儿子都不会讨巧,您干嘛指望孙子会讨巧?
宜妃都迷茫了:所以,孙子淘气,不是儿子和媳妇没教好,而是自己这个根不好!打根上就坏了,是这个意思吧?
她觉得冤枉,她觉得真有必要跟皇上说一声,这根子不好不能只赖自己一个人。
谁知道自家这儿媳妇眼珠子一转,朝德妃看去。
然后宜妃闭嘴了,人家德妃的孙子是好的,这证明德妃和皇上都是好的。所以,自己的孙子淘气,根上只能是自己这个祖母有问题,没把儿子生好,所以孙子淘气跟儿媳妇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就是从自己这里坏了。
那回头,那个位置轮不到儿子们,也该是我这个额娘的罪过吧?
宜妃捂住胸口揉了揉,她就是觉得吧:这口黑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