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大宰门,鑫春号江南总店。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将一份书信送进了鑫春号金陵总店。
收到书信的宝珠,问乞丐是谁让他传送,那乞丐却说有个男子,出了二两银子重金,让他送到店里,对方戴着毡帽,看不清像貌。
当曲泓秀拿到书信,拆开看过内容,大惊失色。
一旁的秦可卿见曲泓秀脸色难看,也接过书信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问道:「秀姐,盗运军中火器,涉嫌火枪私造,这可是形同谋逆的大罪,他是琮弟的生父,万一他出了事情,会不会牵连到琮弟?」
曲泓秀回道:「这份信被一个乞丐送来,送信人刻意遮蔽容貌,这是不想让人认出他。
但是信上所述之事,牵扯太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信中所述,是金陵锦衣卫查出了这桩祸事。
送信那人多半熟悉锦衣卫的路子,他会送这等危急消息,应该对琮弟没有恶意。
按理说琮弟如今自己立府,身上又被敕封了爵位,相当于和荣国府已分家立户,他又得当今皇上器重。
即便贾赦获罪,对琮弟的牵连,也不至于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不过这件事很大,一定要让琮弟尽快知道,让他可以提前防范。」
曲泓秀将那份信重新摘录誊抄了一遍,然后交给宝珠,让她去设置在分号的飞羽信站。
过去不到半个时辰,金陵鑫春号分店后院,一只飞禽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半周,往北振翅而去。
……
居德坊,伯爵府。
刚过去中午,往日一向平静的伯爵府,一下变得嘈杂不安。
东西两府之间夹道的小门,平常除了贾琮和众姊妹外,很少有人走动,今天却来往都是人影。
黛玉院子里人头踹动,还传出恸哭之声,比起以往的清幽闲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正屋外堂上,贾母正坐在那里,神情气愤伤痛,她的身后还站在王夫人丶王熙凤丶迎春丶探春等人。
鸳鸯和琥珀两个进了里屋服侍黛玉。
紫鹃和雪雁却跪在贾母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贾母厉声说道:「我平日都是这麽说的,让你们好好服侍,你们就是听不进去,如今出了大事,我看你们怎麽好。
要是我的玉儿有什麽差错,你们也都不用活了!
紫鹃你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玉儿就变成这个样子?」
紫鹃虽见贾母大怒,心中有些害怕,但心思却还一片清明,说道:「今天秀橘得了二姑娘吩咐,过去请姑娘去说话。
但是姑娘刚午睡过,因需要梳洗,便让绣橘先回去,她随后就来。
我服侍姑娘梳洗过,因手头事情耽搁了,没有跟出去,姑娘就一个人出门。
本来我想忙过手上事情,再去二姑娘那里服侍姑娘,可是没过一会儿,姑娘就独自回来了。
脸色变得雪白,人也痴痴傻傻的,回来就躺着床上哭,我们怎麽问怎麽劝,她都不理人。
后来就突然昏厥过去,人事不省,我们才去叫了二姑娘来。」
贾母问道:「玉儿回来就什麽话也没说吗?」
紫鹃低头回道:「姑娘回来什麽话都没说。」
跪在一旁的雪雁心中迷惑,紫鹃姐姐为什麽对老太太说谎。
姑娘失魂落魄回来,便躺床上流眼泪,口里明明念叨三爷的名字,她可听得真真的,紫鹃姐姐怎麽说姑娘什麽话都没说?
不过雪雁和紫鹃一起服侍黛玉多年,彼此早就深有默契,她知道紫鹃姐姐这麽说,必定有他的原因,自然不会说破。
雪雁毕竟年纪小些,还不知两府里许多轻重。
她不像紫鹃在贾母身边呆过,深知老太太多年心思,想让姑娘和宝二爷成双做亲,只是彼此年纪还小,所以一直没捅破。
要是老太太知道,姑娘心里放着琮三爷,只怕姑娘以后连东府的门都进不去。
所以,紫鹃万不敢说姑娘出事时,嘴里还念叨三爷的名字……。
贾母问道:「二丫头,玉儿去你那里,可是听了什麽不好的话?」
迎春其实多少有些猜到,只是心中做不得准,说道:「我让绣橘去请林妹妹,但是林妹妹一直没过来,根本没进过我的院子。
后来只是平儿姐姐过来,带了老太太口信,要先把林妹妹和三妹妹挪到西府,再没有其他事了。」
一旁的探春心思精明,心中早断定黛玉为何会这样。
当年三哥哥身上那个石桥梅花香囊,还有他们日常那些神态举止,瞒得住老太太和太太,却瞒不住耳鬓厮磨的姊妹。
只是林姐姐根本没进二姐姐院子,怎麽会知道平儿说的那些话?
……
贾母问了一通,也找不到黛玉出事的因由,皱眉问道:「琮哥儿怎麽不见踪影,玉儿住在他府上,他这个做兄弟的也没护持好。
玉儿出了事情,他怎麽连个人影都不见!」
迎春连忙说道:「琮弟今天一大早就上衙了,听说是去城北的火器工坊,现在还没回来,还不知林妹妹的事。
那地方在城北郊外,离府上有些路程,我已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