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
还以为跟了个有能耐的人,从此哪怕累点苦点当牛马,也能安稳过完这一辈子。
没想到明英招更是个狠的。
还没过几天好日子,每日睡觉不足两个时辰的李乘风就开始跟着明英招学习。
天不亮就要起来站桩,练功,晚上所有人睡着了都得继续爬梯。
就算是酷暑天气足以煎鸡蛋,都被鞭打起来,继续练。
哪里像个人,简直就是个练功机器。
夏去秋来,换季之时。
病来如山倒,饶是两辈子加在一起超过三十多岁的李乘风也扛不住了,烧了个昏天暗地。
迷糊中不仅看到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还能看见明英招在她身上用银针乱扎一通,活像个刺猬。
再度醒来,却听那明英招毫无波澜、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跟她说,“你脑子烧坏了,伤及根基,以后怕是练不了武功。”
无所谓的李乘风彻底躺平,还以为就此当个废人摆烂,没想到明英招更是过分。
直接装也不装。
用成百上千种毒物在李乘风身上做试验。
更过分的是,竟然将不满十岁的她扔进千蛇窟中,要求她徒手取到蛇王胆,不然就永远将她锁在蛇窟中。
幸好蛇王有灵性不吃废人,还将只剩一口气的李乘风卷起来给扔了出去。
李乘风不甘示弱,强烈的毒性折磨的她睡不着。
干脆就放弃睡眠,日夜偷学明英招房中的下毒和暗器机关之术。
凭借鸡贼的走位和暗器偷袭,她终于将蛇王压制,让蛇王装死将其放生,用猪胆代替扔给明英招。
明英招竟也没发现她这狸猫换太子之术,又把她扔到深山老林中,放出五彩斑斓剧毒大蜘蛛,还有比她还高的大蝎子,毒蜂王齐齐上。
几番与明英招过招,没想到这人比毒物还要毒。
李乘风干不过她直接投降,被明英招抓住,假装被打晕扛着扔进深山里,实则用夜里发光的荧光粉暗地记住地形。
到了地方直接用暗器击倒毒物,用自制的逃跑神器千丝匣溜之大吉,回到家中又是与那明英招斗智斗勇。
这种日子足足过了五年。
终有一日,她用自己改良的机关,趁明英招进屋不注意触动陷阱,倒挂于房梁上。
当着明英招的面偷走了她倾尽一生心血的《万毒大全》和《机关秘术》。
哪怕到今日,李乘风还能想起明英招那暴怒还说不出话的表情依旧忍不住笑出声。
她拍拍明英招的棺材板,“老登,这还没过几年,咋就翘蹄子了?不像你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活的比那南山岁数还大吗?”
“混账东西!不准侮辱家主!”
“老登是长明灯,代表祝福其长命百岁,翘蹄子代表舐犊之情。这两句皆表达了我作为她唯一后代多年未见,以言语表达不舍思念之情,怎么能叫骂呢?二舅你啊,没事多读点书,没文化,真可怕。”
明掌柜脸憋成猪肝色,“你!你!你!”
“乖,玩泥巴去外面玩,这是灵堂,多大人了,还一个劲要玩泥巴,也不怕晚上尿床。”
明掌柜气得火冒三丈,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战争一触即发,几个人上前把明掌柜送回屋中。
灵堂内只剩李乘风一人。
棺材里的人平静安详,再也没法像以前一样气得跳起来揍她。
三载不见,终是物是人非。
明英招向来不施胭脂水粉,连走了也是穿的干净朴素。
余光扫到她鬓边光滑的木簪。
李乘风瞬间收敛了笑意,停在原地不知回想起了什么,继而捻起三支香点燃,插到香炉中。
她直起腰看着面前的棺材,似乎在自言自语,“一条命,一个承诺,如此大费周章让我来,不就是想保住你的镖局吗?咱们两清了。”
走出明府,李乘风与苏佑民在门前拜别。
蹲在原地守了好久的老五连忙凑到她跟前,将她原地转圈检查了一番,“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简朴的马车从明家后院驶出。
“接着!”
车上的侍从扔过来一个庞然大物,老五下意识接住,才发现是个打理干净的鸟笼。
笼中的老三肚子变得圆滚滚,此时睡得正熟,旁边还摆着各色坚果。
马车窗帘掀开,坐在里面的苏佑民对李乘风道:“小友的鸟儿倒也有趣得很,跟你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笼子便当是见面礼了。”
“多谢大人 。”
苏佑民笑呵呵道:“今后若是有需要苏某帮助的,小友尽管说。”
“明家镖局想必一定会在小李兄弟手中继续发扬光大。”
李乘风提着鸟笼,“大人如此肯定我能拿下明家镖局?”
“苏某向来看人很准。”苏佑民继续道:“小友定不会让苏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