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得知后,大吃一惊,这一刻,他对自己的儿子的厌烦几乎烟消云散。
“恒安怎么会被抓进去?你在身边是怎么伺候的!”
柔姨娘的神色暗了暗,这个老东西,自己这么多年这么尽心的服侍他,一听他儿子出事,眼里便再没自己了。
但面上还是那副柔弱无辜的模样,柔姨娘弱柳扶风的起身,在小梅的搀扶下低声道:“老爷,恒安少爷自小尊贵,怎么可以在刑部大牢里呆着?您快去刑部将少爷带回来呀!”
费扬古的表情松动了些许,他又不蠢,好端端的,邢部怎么会把恒安抓进大牢?那定然是他犯了大罪。
自己要是这么不管不顾的闯进大牢,将恒安给救出来,那才是大错特错。
想到这里,费扬古面色一沉,带着几分怒色呵斥道:“混账,你和那个逆子到底做了什么?邢部那个苏侍郎为人最是公允,若没有犯事,他定不会将人抓进大牢!”
苏筹是宜修的表弟,说来,费扬古也曾经想要拉拢一番这个年轻人。
但是却被苏筹冷言拒绝,一开始费扬古还有些不高兴,可他后来却发现,不仅是自己,朝中任何人的拉拢,苏筹都拒绝了。
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苏筹是一个非常公允公正的清官。
虽然他们这些人背地里都会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年少时却都有着宏图大志,因此,对苏筹多了几分赞赏。
那个下人委屈的说道:“老爷,少爷就是被那个姓苏的抓走的,您怎么还为他说话呢?您快救救少爷吧!”
这个下人口口声声要费扬古救人,但是费扬古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奈之下,他只好派人出门打听,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他的儿子居然是因为贪污才进的刑部大牢,这件事情说来可小可大,按照乌拉那拉家的势力,将他救出来,原也没什么。
可是费扬古却很是生气,因为干这些事情的,大多数是一些纨绔子弟二世祖之类的人。
乌拉那拉那尔布是他的嫡子,自己是对他寄予厚望的,他怎么可以和这些人同流合污?
皇上虽然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若仔细些,就会发现那些干过这种事情的人,康熙都不会在重用,这不是捡芝麻丢西瓜,为了点蝇头小利丢掉了自己的前程吗?
费扬古几乎要被自己这个蠢儿子给气晕过去,那尔布是乌拉那拉家未来的族长,这么做岂不是在断送乌拉那拉家?
费扬古被乌拉那拉那尔布气的没有用晚饭,柔姨娘本想自己一个人去给费扬古送饭,但是想了想后,还是带上了儿子。
柔姨娘轻叩房门,声音仿若黄鹂出谷:“老爷,您别气了,身子可要紧。要是您有个什么好歹,可叫我和福安怎么活呀?”
乌拉那拉福安也很是应景的叫起了阿玛。
费扬古本来无比颓丧,自己辛苦培养多年的儿子成了这样,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受。
但是听到了柔姨娘,还有小儿子的声音,他燃起了一丝希望。
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柔儿又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性子。
现在那尔布已经废了,福安虽然是个庶子,但却年纪还小,若是自己仔细培养,或许将来有望撑起乌拉那拉家的门楣。
用饭时,费扬古忍不住试探道:现在,那尔布估计是废了,我这偌大的家业谁来继承啊?”
柔姨娘不动声色的为费扬古夹了一筷子菜,温声细语的笑劝道:“老爷,快别说气话!恒安少年,他只是年轻,有些不懂事罢了!为人父母的,怎么能和孩子计较呢?”
费扬古见柔姨娘丝毫没有要拉踩恒安的意思,反倒在为他求情,便对自己这试探的心思有些愧疚。
柔儿一直这么善良,可是再想想恒安。
瞧瞧他那副小心眼的样子,恨不得将柔儿和福安给生吞活剥了。
他都不敢想自己百年之后,若是那尔布执掌的乌拉那拉家,那他的柔儿和福安还有好日子过吗?
再加上那尔布实在是个立不起来的,这些年来和他那个嚣张跋扈,愚蠢无脑的母亲和疯疯癫癫的姐姐一样,只会给乌拉那拉氏抹黑。
现在又自毁前程,自己对这个儿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是废了,以后咱们两个还是尽心教育五格吧!”
五格是乌拉那拉福安的正经名字,费扬古为了显示他是个慈父,一般都叫乳名,只有在非常正式或者是很严肃的时候才叫这种名字,可见这一次他是动了真格的。
(查了一下,历史上承袭费扬古一等公爵位的,是五格。)
柔姨娘却是十分忧愁的模样,她还想要给乌拉那拉恒安求情,但费扬古却嫌恶地摆了摆手。
“我会让人给德妃娘娘递个口信,有娘娘在其中求情,想来万岁爷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但是以后我权当没了这个儿子。”
柔姨娘只得转身,又为费扬古倒了一盏清茶,可在费扬古看不见的背后,他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自己的儿子一定要承袭费扬古的爵位,做着乌拉那拉家真正的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