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沉地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走进去，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亮支撑着唯一的温度。
“牧南行……”
我伸手打开房间的灯，刺眼的灯光照射而来，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肤白如雪，满是病态。
看到那张脸的刹那，连呼吸都变得刺痛了。
他挣扎着要起来，我下意识地冲过去一把摁住了他，“别动，躺着，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不能大幅度运动。”
我替他把被子掖好，“医生说，你这段时间还在忙工作，你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合工作了。”
倏地，他抓住了我的手。
手上被一阵冰冷包裹，我下意识地想要缩开，目光对峙的那一刹那，我没了缩回去的勇气，低着头。
他牵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摩挲着，“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抬起眼，那双眼里闪着雀跃和一些我不懂的情绪。
冰冷的手顺着手腕一路向上，最后摸到了我的脸，“我的舟舟回来了，想抱抱你，可我却做不到了，舟舟不会嫌弃我吧？”
我怎么会？又……怎么敢？
牙齿紧咬着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来。
“真好——”他喃喃着，“我的
舟舟还没有忘记我，还一直——咳咳！”
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安琪听到声音立马冲了进来，按了床头的护士铃，不出半分钟几个护士就面色大变地冲了进来，开始给上呼吸机！
我吓傻了，怔怔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牧南行张着嘴想说什么，声音很轻，微微弱弱。
我读出了那四个字，“肾上腺素。”
“不行！”护士立刻拒绝，“牧先生，你已经使用了大量的肾上腺素了，若是再使用的话，身体会撑不住的！”
“用！”他声音铿锵有力，硬挤了出来！
“不行！”我制止了医生，“不能用这个，阿牧，你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能继续用这个了，不可以。”
“舟舟。”他笑着看向我，“可是我若不用，公司就没有办法。”
“我去！”我打断了他的话，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格外有力，“我去公司，我去和他们说，我好歹也是江氏的总裁，这么点小事情，我不见得处理不好。”
我目光迥然，毫无退让。
牧南行忽的笑出声，招呼我上前，冰冷的手在我脸上拂过，“舟舟。”
“我这才真切地感受到我的舟舟真的回来了。”
他仰着头，
脸颊相贴，几天没有打理过的胡茬已经冒出细小的毛发，戳着我的脸，有些痒痒的。
暮光落在他的脸上，让我不觉想起曾经那个少年。
手上的温度缓缓地上升，变得暖和。
我坐在床边陪他看长时间的日落，蓦地，我歉疚地开口道，“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利用思思的，牧南行，我——”
他抓着我的手用力了几分，嗓音低磁，“我知道，舟舟不会，我没有怪过你，思思也没有。”
我低着头有些难言。
兜兜转转，我以为能逃过的命运，却最终还是按照他既定的轨迹往前走，忽的，眼前却又出现了陆离的身影，心尖一阵作痛。
如果不是这场飞来横祸，我和陆离现在——
我以为伸手就能拥抱的幸福，转眼烟消云散。
手机猝不及防地震动了两下，是婉宁的消息。
我走到门口，甚至有些不敢打开手机，犹豫了良久，捏着手机的指尖颤抖着解锁了屏幕。
【手术很成功，估计过段时间就能下地行走了。】
【我们没有人告诉他你的消息，他也没问，我猜他一定是知道的。】
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心里一阵钝痛。
是啊，陆离是医生，怎么会
不知道我在牛奶里动的手脚，他叮嘱顾西洲不要多喝，他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没有戳穿，他默许了我的行为。
他知道自己劝不回我，他原本有更多的办法可以困住我，却选择了这个可以让我轻易逃脱的办法。
他只是嘴上说说，却从不干涉我的选择。
陆离啊，一个很冷漠，又很温柔的人。
我缓缓收起手机回了病房。
牧南行瞧见我心情不好的模样，拉我过去坐，“怎么了 ？心情不好 ，谁的电话。”
我不想瞒着他，“是婉宁的电话，柒城那边的事情，我不想告诉你。”
陆离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
牧南行没有逼我，“行。”
在医院住到了晚上十点，牧南行便急匆匆地想要回去，不管我们谁劝都没有用，安琪耸肩，“他 一直都这样，没有用。”
我也不再劝他。
他一个人艰难地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明明每一步都着扯着神经的痛，可他却一声不吭。
我不放心让他开车，自己一路驱车回了夕雾花园。
“看样子，你对柏林的路还是很清楚的。”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当然，我在这里生活了两年。
“
对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