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妤浑身冒着冷汗,怀里的妤儿在大哭,她木讷地抱起孩子,冰冷的脸颊贴着孩子温暖的脸颊,整个人呆呆的。
“妤儿啊,你没有爸爸了,你没有爸爸怎么办?”
小孩子好像能感受到大人的悲伤,哭声愈发嘹亮。
林妤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刚才牧南行说的某个人是她吧……
是她不顾江舟的危险也要让江舟去给江思齐献骨髓,如果不是她,江舟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
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错,她不应该从柒城跑去桐城,就连她的丈夫都在怨她……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她想拥有幸福的家庭,想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阳光下,生活在有父亲的温暖里。
她做错了吗?
牧南行说她自私,可是她不自私又能怎么办?
她和她的妤儿该怎么办……
她也根本没有想到会遇到不匹配的情况。
她的心一阵阵酸麻的痛,抱着妤儿哭的死去活来,“对不起,妤儿,都是妈妈的自私,是妈妈太自私了——”
如果当初不是她,一定要当着江思齐的面说出那样的话,他也不会——
他到死都叫着他妹妹的名字,她又算什么?!
她就是一个笑话!
她痴痴地
看着眼前根本不存在的人,“妤儿啊,你以后一定要嫁一个满眼都是你的人,别走妈妈的老路好不好?”
她抱着妤儿哭声嘶哑。
柒城海滨大道,青烟江边,哪怕是江家别墅,到处都是寻人启事。
牧南行拿着厚厚的寻人启事抓着人就问,可是结果却是一次次拿着刀戳入他的心脏!
江舟,你到底在哪里?
他已经没有力气在往前走了,青烟江上海鸥飞翔,他觉得腰间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痛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
他蹲坐在海边,风吹过汹涌的江水打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咸腥味。
脚边突然有声音,他疲惫地抬起头,陆离撑着伞站在他身后,把伞朝着他那边靠了靠,“下雨了。”
下雨了吗 ?
他居然没发现。
有人给他撑伞,有人给江舟撑伞吗?
那个小傻瓜现在又是在哪里躲雨呢?
他盯着自己的鞋子,心里堵得慌,“我把她弄丢了,她最后都没有认出我来,她明明那么爱我……可是我,我还是弄丢了她。”
陆离面对着滚滚江水,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狂风吹起他鬓角的头发,“从前江舟爱的是你,现在她爱的是牧南行。”
牧南行听得懵了,“什么意思?”
“或者说她喜欢
的只是牧南行这个名字,她一直坚信着这个名字的后面有温柔有她年少追求的美好,所以一开始她才会奋不顾身地扑向你。”
“牧南行,她喜欢的从来不是你,喜欢的是她十五岁时看到的那个少年,那个曾经被她人间最美形容词雕刻充盈的牧南行。”
“她喜欢的是一堆形容词堆起来的牧南行,只是恰好你们有着同样的名字,她才会误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你,或者说,你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牧南行看着陆离冰冷的脸,瞬间失去了方向。
江舟喜欢的不是他,而是牧南行。
他怎么没有办法理解呢?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牧南行越来越远的,从什么开始他变得不像牧南行了。
雨突然大了起来,裹着刺骨的冷意仿佛要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冰冷送进他的身上。
原来,他弄丢的不是江舟,而是他自己。
所以当时江舟才会不认识他。
是他把曾经的自己弄丢了。
四个人找了整整两天都没有任何的结果,江舟像是化成一股烟从此消失在柒城,甚至他们连柒城周边的城市都找了,出租车,宾馆,无一例外。
警方将江舟定义为失踪,若是两年后找不到,就以死亡定论。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
候,牧南行几乎要和那个警察打起来,唯一平静的陆离拉开了他们,“给江舟一点时间,我们连着几天铺网式搜寻都找不到 ,极可能的结果就是她不想让我们找到,她是人,她需要时间。”
慢慢的,所有人都接受了陆离的这个假说,认为江舟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接受。
警察局外,陆离和牧南行并排而立。
“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牧南行盯着自己的领带,“回柏林,继续拓展自己的事业,这边我也会安排人继续找江舟,若是江舟有消息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祝好。”
这是这个陆离给这个男人最后的祝福,以江舟的名义,他知道若是江舟亲自和他道别的话,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在那天晚上,林妤收到了一封信,这是一封来自于两个月前的事情,通过慢递寄过来的,算算日子应该是江思齐在他刚刚生病的时候送来的。
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她手都是颤抖的。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