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刘璋一面风风火火地开着车,一面迫切地想要从林辰溪嘴里听到足以挽回局面的答案。
“他认了罪,这案子就可以顺利推进到下一个流程,”林辰溪目视前方,车流滚滚,秋天的日头逼人地直晒,丝毫不减威力,“罪犯伏法指日可待。”
“现在什么时候了,您还在开玩笑啊?”刘璋一个急刹,车子在红灯前停下了。画面的背景里是个触目的红眼睛,瞪得人发毛。
林辰溪头开始隐隐作痛,他苦笑道,“我没有开玩笑。现在你不应当在这里急于弄清真相究竟是什么——你应当回去开香槟庆祝,这案子我们不战而胜!”
“可是”,他平静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甘,“我们为了获胜,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甚至……”他欲言又止。
林辰溪冲他眼神锐利地望过去,“甚至什么?”
他慌忙摇头,车子重新启动,“没什么。”他尽量稳住自己的语气,“真做了律师这个行业,我晓得我们是最没有立场的一种人,今天假使我们的当事人是蒋国庆,我们也会想尽办法让他脱罪。”
“可是……”林辰溪接着说下去,“可是,老天选择了我们为正义而战,正义也战胜了邪恶。一切都很完美,就像童话故事的结局。”
“我们都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跟我才几年,怎么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林辰溪笑笑,“当律师就是你的价值观重塑的过程,要是太拧巴,就会被你所谓的是非对错所吞噬。”
“我承认您说得对”,他点头,“我也说不上来,似乎这里面有人在操控着事情的走向。”
“他如果要认罪,为什么拖到这时候?”林辰溪把他心里的疑问都说出来了。“这个顺序的调换,看似不合理。其实,不认罪就因为需要不认罪,而认罪则表明,现在——需要他认罪了。”
“需要认罪,到底是什么样的推力啊?”
林辰溪被他点醒,拿过他的车钥匙,“你先上楼去工作,车子借我。”
路上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拨通了江丞皓的电话。
“在哪里?”
“你是谁?我为什么告诉你?”显然,他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如果你很在意周盛,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事情。”
“我不在意”。
“但我有事想找你哥哥请教,恐怕没时间跟你慢慢解释。”
“我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同我解释?”
“……那天你说的话,我同意考虑一下。行吗?”他晓得他要是放下身段求求人,江丞皓心肠软,不会不答应。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得逞的笑声,“成交。”
这天江丞皓白天坐诊,林辰溪同他约好下了班去找哥哥江丞阳。
丞阳是同父母亲一起住的。两人到时,不晓得江父江母也在客厅里坐着,饭后一家人正围坐着喝茶,“什么事情这样着急”,丞阳口里嗔怪,脸上却笑眯眯地让他们坐下,“林律师,又见面了。”
林辰溪同他握手,“江总”,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但别无选择地坐在了丞皓的身侧。
丞皓主动介绍,“这是我爸,这是我妈。”
林辰溪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喊了声“伯父”,“伯母”。
“要是现在你们俩回家来宣布婚事的话,我怕爸妈承受不住啊。”丞阳喝了口茶,拿眼睛笑眯眯地瞟了瞟林辰溪。
辰溪在他戏谑的目光下,脸上也慢慢腾起了红晕,“江总,您这玩笑真是开得太大了。”
和他想象中的有点儿不同,江父江母看着很年轻,眉目间透着和善。
江母问,“小林做律师的?”
他点点头,“嗯”,丞皓偷偷观察他那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抿唇笑,“真有点儿小媳妇的样子了。”
“你说什么?”林辰溪当着人,不便对他发作,只好陪笑道,“今天贸然前来,多有打扰。是因为我手头的一桩案子,遇到了点麻烦,我猜想也许当面问一问江总,兴许会有帮助。”
他见众人仍保留地望向他,仿佛还要等他剖白什么,只好舒了口气,“至于我同江医生的关系,我想你们恐怕是误会了。”
丞阳道,“其实,丞皓这孩子从小无法无天惯了,玩归玩,倒还从没把人带回家过。若真是误会”,他故意顿一顿,话里有话,“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晓得你,林辰溪”,江父一直沉默着没出声,如今他也开口道,“做地产的,搞金融的,谁不在关注蒋国庆的案子。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对吗?”
“是,”林辰溪终于找对了自己的声音,他正色道,“这消息还没对外公布,不过,也快了——蒋国庆对自己的罪行已经供认不讳。”
“他全认了?”丞阳显然有点儿惊讶,“一审的时候,他可是非常嚣张的呢。”
“是”,辰溪道,“案子眼看要结束了,包括我们律所在内的多数人都是受益者……”他欲言又止。
江父问,“你不明白他为什么前后的表现为何截然不同?绕了这么一大圈,丑闻弄得全国上下沸沸扬扬,一个像他这样身价过亿的商人,不应该把自己搞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