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宫慕深,晚翎忽尔感觉岁月落满双肩,曾经在他身边生活时的一幕幕,都不由自主地浮上眼前。
他严厉训斥她时的样子,他温柔呵护她时的样子,还有他后来生气对她失望的样子……
她发现哪怕过去了那么多年,他的一频一笑,一举一动的模样,都还深刻在她的记忆里。
他曾是她生命无比重要的人,渗透在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里。
他依旧英俊高大,清风朗月,像个看破红尘的禅修者,不了解他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的骨子里有多么狠戾。
她和湛司域走下最后一级楼梯的时候,他正巧从外面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他,顿时僵在原地,内心深处的情感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些紧张。
哪怕明知道他已经忘记了她,对于他们从前的事情他一点也不记得,但她还是紧张,想来,她对他的畏惧是深刻在骨子里的,这辈子都不会抹除掉。
他于她来说,是恩人,是良师,是益友,还是曾经最深爱她的人之一。
她曾经带给了他巨大的痛苦,让他差一点再也从黑暗里走不出来,让他差一点在晴晴丢失的事情里自责一辈子。
所以,忘记她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情。
现在的他一定很幸福,记忆里没有那些痛苦的元素,他的眼睛都纯粹透亮许多。
没有那些记忆羁绊,他是不是也会重新爱一个女人,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生几个属于他自己的孩子?
她太希望看到他幸福了。
她看宫慕深看得痴,而宫慕深自进来就没有注意他,他虽然看着俊雅温和,但却是个高傲的人,他不喜欢与人结识攀谈,所以也不怎么看人。
他走进来便有服务生上前迎接,简单说出自己的要求之后,便跟着服务生去他想要的包间了,自始至终也没有看任何人一眼。
晚翎炯炯地看着他,当他身楼梯这边走来的时候,她甚至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当他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掌心已经浸出了一层汗,心跳也快得不行。
越是离得近,过往的画面越是密集地堆上心尖,疼痛的,温暖的,激荡的,温情的,种种,种种。
可他始终无波无澜,也没有看她一眼。
他那就那样,像清风一样从她的身边走过,跟着服务生上楼了。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目送他上楼,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果然一点都感知不到她了,倘若是从前,哪怕他没有看到她,只要她
出现在他的周围,他就一定能够感知到她,并能最快找到她。
就仿佛他在她身上安装了眼睛。
现在这样对面不相识,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应,大概算是缘分尽了,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其实这样很好。
倘若她和湛司域之间没有晴晴,也没有三小只,她也未能回来,大概湛司域也会像他一样,轻松地活着。
“安晓星。”
耳边突然响起湛司域的声音,晚翎倏然回神,偏头看过,发现湛先生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满目都是怒色。
晚翎突然心头一紧,刚刚见到久违的宫慕深,她一时失神,忘记了湛先生的存在,现在挺尴尬的。
她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的手,想要哄哄他,可是他真的是太生气了,甩开她的手便大步向外走去。
晚翎一窘,赶紧追上去,出了旋转门,在餐厅门外挽住了他的胳膊,“湛先生,”她娇娇软软地唤他,“生气了?”
湛司域偏过头来,薄冷地勾唇,“你说呢?”
他再次无情地甩开她的手,冷笑,“安晓星,是不是发现更让你心动的目标了,因为心动,都不顾及我的感受,就这么直白白地盯着人家看?
是不是如果我不在场,你已
经迫不及待跑上前去搭讪了?
如果是,没关系,你现在就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语罢,他继续向前走,丝毫没有要带上她的意思。
晚翎无奈地叹口气,又小跑着追上去,她今天穿了高跟鞋,跑起来格外不方便,一不小心扭了下脚。
“哎呀!”她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一下子扑到了湛司域的身上。
男人顿住脚步,倒是没有甩开她,做着她的支撑,但没有回头看她,而且浑身都浸在怒意里。
晚翎扶着他站稳,又拉了拉他的袖子,撒娇道,“醋意这么大干嘛,我也只是多看了他几眼嘛,又没真的想干什么。”
“那你还想干点什么?”他回头看着她,冷笑,“是不是与他相见恨晚,是不是后悔与我恋爱了,倘若没有与我恋爱,你现在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他?”
“我没有这么想。”
晚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只好极尽温柔,试试探探地贴进他,抱着他的腰伏进他的怀里,小脸在他怀前蹭来蹭去。
“湛先生,你千万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让我这么尺蛾扑火般的爱,你若冤枉我,我会很难过的。”
湛司域轻
嗤,显然依旧很生气,但并没有推开她,“这么会说情话,几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