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兆阳将湛司域形容为她人生中的“沦海一粟”,这话在晚翎听来特别无情。
他想他大概从来没有找到一个能与之彼此相爱的人,所以才会这般理智冷酷,思考一切事情都以自己为中心点出发。
而她不一样,她知道专爱一个,和被一个人专爱的滋味。
倘若有人拿全世界的财富来换她的湛司域,她都不换。
可偏偏有个晚驰。
晚驰亦是她放不下的人。
不离开湛司域,晚驰便永沉在黑暗里,可是若想找回她的晚驰,就必然要离开湛司域。
矛盾在这里打了一个死结,她想破了脑袋,也解不开。
于是她突然之间感觉好累好累,累到脑子发麻,眼前发黑。
突然间,她轻飘飘地向后倒地,昏迷不醒了。
昏睡不醒的她,其实并没有睡,她的意识不可控地跌入了一片茫茫的黑暗里,而且非常清醒。
她在茫茫的黑暗里,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累到疲惫不堪。
全世界只剩下她的脚步声,以及疲惫的气喘声,周身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上不见天,下不见地,氛围沉闷得几乎让人疯掉。
她在黑暗中不停地寻找着她的晚驰,焦急又无助,就像在茫茫夜色中行走的人,无比期待着出
现东方地平线,看到那一丝曙光。
可是她似乎走了上万年那么久,却连晚驰的一片衣角都看不见。
她实走得太累了,再也走不动了,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摔倒地上。
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于是她无助地大哭。
她期望晚驰能够出动出现,也期望远在天堂的爸爸妈妈,能够给她指引。
“晚驰,你在哪里,姐姐找你找得好苦!”
“如果你听到了姐姐的声音,请你回答好不好?”
昏睡中的晚翎,不停地出汗,又不停地说着呓语,坐在她身旁的费兆阳,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晚翎?晚翎?”
他轻轻地呼唤她,可怎么都唤不醒,她陷入梦魇太深了。
梦境中的晚翎,已经哭得筋疲力尽,几乎要被绝望和无边的黑暗,压抑到窒息了。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掉的时候,她听到晚驰在呼喊她。
还是年少时,那个奶萌奶萌的声音,奶声奶气里带着哽咽。
“姐姐你在哪里?小驰好害怕,有很多坏人想要杀死我,姐姐快来救我!”
“姐姐我想回家,可我们家里有好多坏人,我不敢回去,我好怕。”
“姐姐你快来带我回家,我躲在小黑屋里不敢出
去,屋外有好多坏人,他们总说要烧死我。”
“姐姐,我在小黑屋里又饿又冷,我好难过。”
“姐姐你什么时候才来啊,我已经等了你好久好久了,你是不是不爱小弛了,你是不是不要小弛了?”
听到这些忽远忽近的声音,晚翎拼尽所有力气,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快速转动着身体,遥望四周,期望看到晚驰的身影,可是四周都是茫茫的黑暗,她什么也看不清。
于是她声嘶力竭地大喊,“晚驰,你在哪里?姐姐来找你了,你快出来!”
可是,再也没有晚驰的声音传回来。
得不到回应,她更加焦急,又开始不停地奔跑,一路踉踉呛跄,边跑边喊晚驰的名字。
可是总也没有再听到晚驰的声音,全世界就只有她的呼喊声,寂静得仿佛死去了一般。
“晚驰!晚驰!”
晚翎大声呼喊着醒来。
终于解脱了那个梦境。
她发现已不在黑暗里,而是躺在一张干净整洁的大床上,置身在一个华丽明亮的房间里。
费兆阳就守在她的床边,正用手帕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眼神格外关切。
晚翎猛地坐起来,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才明白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晚翎,你梦
到晚驰了是不是?”费兆阳轻声道,“你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是的,我梦到我在茫茫的黑暗里一直奔跑,不停地寻找晚驰,可怎么都找不到他。
那里又冷又黑,我好累,好难过。”
两行泪水从她的俏脸上滑落,她哽咽着说,“我听到了晚驰的声音,他在呼唤我,要我带他回家,他说在小黑屋里又冷又饿,不敢出来。
他还问我是不是不爱他了,是不是不要他了?”
晚翎抬起双手,覆盖住双眼,痛苦地哭泣起来。
那个梦境无比真实,又无比悲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看着她这副样子,费兆阳无比心疼,伸手将她耳边的乱发捋至耳后。
他温柔地道,“晚驰的意识躲在小黑屋里不敢出来,因为他怕再受到伤害。
倘若不借助外力强开他的小黑屋,他是不会出来的,而且也听不到你的呼喊。
他曾经受到的伤害太大了,哪怕小黑屋里又冷又饿,他也愿意躲在那里,因为那里至少没有人伤害他。
易师父说,在启神星上有一种草药,名为破魂草,可以击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