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就是他的晚翎。
当听到师父说到小师妹的时候,湛司域即刻上前,与易清林老先生肩并着肩,甚至殷勤地搀住了师父的胳膊。
他无比想要多听一听,关于晚翎的事情。
哪怕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还是对她的事情,有着深深的了解的兴趣。
易清林老先生脚下倏尔一顿,偏头看了看这个身材高大挺拔的徒弟,然后他高深玄妙地笑了。
笑过之后,老先生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再没有说一个字。
湛司域不解地蹙了蹙眉,继而上前询问道,“师父,您怎么不说了?”
“你想听?”
“是的。”
“哼,我偏不说。”
湛司域睨着身旁这位脾气怪异的老头,无奈道,“说与不说,您总要给我的个理由吧?”
易清林老先生又瞥了眼湛司域的一头白发,冷哼道,“刚刚想说,是因为师父气你为女人伤情,把自己弄成这副憔悴模样。
师父想让你多了解下你的小师妹,让你知道这世上真正的优秀女孩是什么样子的,让你后悔去为那些什么庸脂俗粉烦恼。
现在不想说,是因为师父觉得你不配听关于你小师妹的事情,你个没出息的玩意。”
湛司域无奈
又好笑,他现在还没办法告诉师父,他所为之伤情的女人,就是他老人家口中的小师妹。
沉默片刻,湛司域道,“师父,小师妹她近来可有来看过您吗?”
说到此,易清林老先生顿住脚步,又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易清林道,“说来也奇怪,你小师妹,是你们师兄妹四人当中,对师父最贴心的,她就算不来这里看我,每隔一段时间也要打电话问候。
可是近一年多来,她突然就失去音信了,人不来,电话也没一个,也不知道她都去做什么了。
这丫头可别像你一样,为什么情所困,被什么随随便便的臭男人拐了去。”
语罢,易清林老先生又失落地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湛司域停在原地,望着师父的背影,突然眼底就酸涩涩的,控制不住泪意。
原来师父他老人家,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徒弟,已经不在人世了。
见湛司域没有跟上来,易清林老先生倏然转身,语气特别恶劣地道,“发什么呆呢,跟上来呀!”
湛司域倏然回神,继而快步追了上去。
他心里明白师父的心情,师父他老人家,一个人住在这里,其实也很寂寞。
师父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嫌他来打
扰,但其实,见他来了,师父心底不知有多开心。
有人聊天,有人可以被他骂,师父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发挥着他的任性小脾气。
湛司域虽然学业不精,常被师父数落看不起,但他宠师父是第一名的,在师兄妹四人当中,他挨的骂是最多的。
挨骂最多的人,往往是师父最喜欢的人,因为师父骂得开心,骂得舒服。
待走进竹楼,易清林老先生直接坐在了竹椅上,一副老太师的样子。
湛司域即刻明白其意,走过去倒了杯清茶恭敬奉上,“师父,您喝茶。”
“嗯,”易清林老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得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你小子好几年不来看师父了,规矩倒是还没忘,还算你有良心。”
喝了茶,易清林老先生道,“打算在我这里住多久啊,提前告诉你,我这里可没有忘情药,治不了你的情伤。
不过你若想失忆忘记那个女人,师父倒是可以给你扎几针,达成你所愿。”
湛司域苦涩地笑了笑,此刻特别想责怪师父几句,为什么要发明这么诡异的针法?
发明也就发明了,为什么要传授给晚翎,如果晚翎不会这么诡异的针法,他当初也不会忘记她,那么她也就
不会离开他。
沉吟片刻,湛司域道,“师父,我这次来,是想好好跟您学习医术的。”
“嗯?”
易清林老先生倏然挑起双眉,不可思议地看着湛司域,“你想学习医术了?哎哟,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当年你正青春的时候,我怎么逼你学,你都不感兴趣,一心想着赚钱,想着成为财富大佬,枉费我一片传授之心。
这些年,师父都把你放弃了,还时常后悔当年上赶着收你做徒弟,结果教出个废物来,毁我一生清誉。
谁想到,你现在一把年纪了,居然突然开了窍,想学医了,你这是被情伤伤到脑神经了?”
湛司域看着眼前这位,年入七十余,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家,真想不出他什么时候可以不再毒舌了。
听听,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该说的话吗?
不过,被师父骂也是件幸福的事情,只有对你无比亲近的人,才会这么挖苦你,嘲讽你,刺激你。
想当年,他一心钻研经济学,敷衍师父传授医术之事,常惹得师父不高兴,骂他打他都是常事,他其实也都习惯了。
默了默,湛司域像个孩子似的蹲在易清林老先生的脚边,还扒着他老人家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