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谷的话,湛司域倏然一怔,他定定地看着韩谷问道,“你说什么?”
湛司域万不愿意相信韩谷的话,他无比急切地想要见到江晚宁,想要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他的晚翎。
在他的心里,他认为她就是晚翎。
此前他虽然忘记了晚翎,但灵魂深处,却一直在苦苦挣扎,挣扎着挣脱晚翎给他设下的封禁术,想将她找回来。
可现在,韩谷却如此坚定地说,江晚宁不是晚翎。
如果江晚宁不是晚翎,那么他的晚翎去哪里了?
韩谷重新将湛司域摁坐在床上,脸色沉静地道,“司域,我已经调查过了,晚翎和江晚宁是表姐妹,而且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她们的妈妈是同卵双胞姐妹,所以她们才会长得有些像。
所以,江晚宁不是晚翎,你不要认错了人。”
湛司域深深地拧着眉道,“那我的晚翎呢,她去哪里了?”
韩谷沉默了几秒,继而他叹了口气,并从手机里调出曾经报道过晚翎死讯的新闻资料。
然后他将资料展示给湛司域看,“司域,晚翎在一年多前已经死了,就死在千云山那场山洪里,也是在那一天,你莫名其妙地忘记了她。”
湛司域慌忙接过手机,将新闻资料完整地看了一遍,继
而他激动地将韩谷的手机摔在了墙壁上。
“我不相信!”
湛司域失控地吼道,“晚翎她身手那么好,怎么可能轻易就死在山洪里?
她不但身手好,还聪明至极,她有判断预知危险的能力,不可能让自己这样死去!”
“是真的,司域。”
韩谷若口婆心地道,“晚翎她真的已经在一年前死了,这也是我们从不敢在你面前提起晚翎这个人的原因。
已经是死去的人了,再也找不回来,你忘记她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根本不希望你再想起她来。”
说完这些话,韩谷更有些心虚。
湛司域说得没错,晚翎身手了得,又聪明至极,她根本没有死在山洪里,她是后来死在了桅??争夺赛里。
是他,亲生杀死了晚翎。
可这些,韩谷不敢说。
突然间,湛司域再一次头痛欲裂。
这一次头痛,不是因为承受不了记忆的撞击,而是承受不了晚翎的死讯。
他与她在千山亲密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说过的情话,还依然在耳边回荡,一切都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今日醒来,他居然听到别人说,她死了。
不,他不相信,也不能接受。
就算她死,也总得让他活见到人,死见到尸才行,就这么凭空给他一个死讯,
要他怎么接受?
头痛得难以承受,湛司域开始疯狂发泄,将房间里的所有物什都砸得粉碎。
当再也没有物什可供他砸打,他便将自己的头,猛烈地向墙壁上撞击,一下一下,不知痛一样。
很快,他的头便撞破了,溅了一墙的血。
韩谷吓坏了,拼命地阻拦,却怎么都阻拦不住。
不论韩谷怎么劝,湛司域都在疯狂地伤害自己。
这是韩谷第一次,见识到湛司域如此疯狂痛苦的样子,哪怕在他们当年创业失败,巨大压力缠身的时候,湛司域也不曾这样失控过。
韩谷再一次,见证了晚翎对湛司域的重要性。
原本,丢失了三年记忆的湛司域,虽然偶尔有生命中缺少了什么的感觉,但总体是肆意潇洒的。
尤其是遇到江晚宁后,他便再也没有那种空虚的感受了,整日想的都是与那个丫头恋爱,逗她,气她,甚至将她娶回家生孩子过日子。
可现在,旧的记忆将他的精神世界洗礼一遍,强横地改变了他的精神状态。
得到晚翎的死讯,他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曾经被晚翎填补得满满的心房,变得空荡荡的,还总感觉有冷风在心脏里回旋。
想起在千云山时她对他的温柔细语,对他的倾情相许,再想到
她后来的决绝告别,他都心痛得无法呼吸。
不想再回忆那些痛苦的时刻,但又控制不住回忆她当时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
反反复复,恨不能把关于她的所有细节,都深刻在脑子里,永远都不要再忘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湛司域筋皮力尽,颓废地倒在了地上。
韩谷也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不必再拼命地阻拦湛司域伤害自己。
此刻的湛司域,像是被掏空了灵魂,他平躺在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句话都不说。
仿佛在回忆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想,整个人都空白了。
韩谷疲惫地坐在地板上,“司域,”他无力地道,“对你来说,晚翎就那么重要吗?”
湛司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爱过的人,不会懂,他也不想与人解释。
当你爱过一个人,你才会知道,那个人就是一枚钉在你灵魂深处的钢钉,哪怕蛮力拔除了钉子,也会留下深深的痕,永远无法抹除。
韩谷叹息着道,“人已经不在那么久了,该忘记还是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