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晚翎电话的时候,宫慕深正坐在华丽的古堡里,听取几位高层汇报工作。
听到晚翎说她回来了,他激动得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继而又意识到了什么,淡淡抬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待大厅里只剩下他自己,宫慕深这才放松神情,低声问道,“晚翎,你在哪里?”
晚翎道,“刚下飞机。”
宫慕深立刻敲了下电脑按键,调出定位系统,果然看到晚翎已经身在桅雅市了。
铺天盖地的忻悦情绪将他笼罩。
想不到,她居然提前回来了,离她二十三岁生日,还有半年时间。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宫慕深缓缓地勾起薄唇,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色。
他说,“站那里别动,我派人去接你。”
挂了电话,宫慕深便唤来白岸,吩咐道,“备车,我要去机场接人。”
白岸十分惊讶,是什么样的重要人物,需要宫先生亲自去接?
还不待他回过神来,便听到宫慕深说,“她回来了。”
再看向宫先生,白岸发现,刚刚会议上还一派冷漠沉雅的宫先生,此刻五官尽染欣愉,一派阳光暖照的样子。
于是白岸明白了,能给宫先生带来如此之大喜悦的人,除了晚翎不会有别人。
于是白岸笑着道,“是晚小
姐回来了?”
“嗯。”宫慕深点头,说话间便又勾唇笑了。
白岸也再次愉悦地笑了笑,“看来晚小姐还是很牵挂宫先生的,竟然提前回来了。”
宫慕深不再说话,只是唇角的笑弧拉得更大了。
白岸已经很久没有见宫先生这般愉悦过了,他替宫先生开心。
宫先生等待了十年光阴 ,终于等来了想要的结果。
白岸道,“宫先生,还是我去接吧,您在古堡里等候就好了,您若亲自去机场接人,怕是会引起家族传言,对晚小姐不利。”
正在收拾东西的宫慕深,倏尔顿住了,提起他的家族,他只觉得有座大山压在心上。
他连去接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自由都没有,这个家主继承人做得实在憋屈。
那几千条家规,每一条都像一道枷锁,束缚得他超级不舒服。
他每分每秒,都在思考,要如何敲碎这些枷锁。
不过在敲碎这些枷锁之前,他的确还不能肆意妄为,因为那样会给晚翎招来灾祸。
他坐在家主继承人的这个位置上,就必须把自己的真实情感深深掩藏起来,让人永远无法揣透才好。
所以,他采用了白岸的建议,安静地坐在古堡里等候。
白岸一个人开着车子去机场接晚翎。
此时,晚翎一个
人站在机场外,也在安静地等候。
她穿着米白色的风衣,黑色毛衣打底,脖间配了一条姜黄色长款围巾。
头发养了一年,再次长发披肩。
此时是黄昏,绯色的晚霞铺满西边天。
晚翎站在浅浅的冬风里,很安静,美丽得如同一位,悄悄从霞光里走入人间的女神。
因为做了母亲,她眉眼之间多了些许沉静的温柔,她的所思所想,都牵挂在那个小小的婴儿身上,只不过没有人知道。
又因为她回来这里,是来送命的,骨子里又满是铿锵与决绝。
此刻她的思想,与一年前已经不同了。
倘若没有与宫慕深的一纸契约,她想好好活下去,因为她有了女儿,女儿是她新的生活动力,她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女儿身上。
可是偏有一纸契约,她得回来给宫慕深一个交待,终归是她负了他,她让他十年等待成了空。
女儿的出生是个意外,是她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丝温柔。
各种复杂情绪包围着她,任由冬风怎样吹拂,也吹不走。
她觉得她这一生,就是一道复杂难解的题。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过来,稳稳地停在她的面前,车门打开,白岸走下来。
“晚小姐,欢迎回来。”白岸灿笑着道。
晚翎从万千思绪
中回神,也笑着回应白岸,“白助理,久违了。”
白岸左右看了看,想要帮晚翎提行礼,可是什么都没有,“晚小姐,您的行礼箱呢?”
晚翎浅笑着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有,只带回来一条命。
也许今夜就要死,何必还要身外物?
“没有行礼箱。”她说。
白岸微怔片刻,继而道,“这样很好,晚小姐该与过去告别了,一身轻松地回来,重新开始,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宫先生等您好久了。”
晚翎将所有情绪都收归在心底,表面看起来优雅而沉静,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浅浅地笑了笑。
白岸不知她的经历,便读不懂她此刻的沉默,其实是一种视死如归。
他还在替宫慕深展望着未来。
白岸说,“晚小姐,宫先生只是不擅长向女孩子表达,我看着着实替他着急,所以忍不住想替他说几句话。
其实当年有五位天才少女候选人的,宫家长老们最中意的人选也不是晚小姐您,但宫先生执意选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