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浸透衣衫,晚翎在只有上帝才能听见的无人海滩,哭得昏天黑地。
她第一次明白,原来被自己爱的人抛弃,甚至羞辱,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她想恨透他,也想恨透全世界,却又莫名其妙恨不起来。
每当她想恨他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将她从深井里带出来的小哥哥的模样,还会浮现那个将她从火场抱出来的,高大英俊的身影。
所以到最后,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痛,铺天盖地的痛。
仿佛被人从心脏上割去一条肉那般痛。
那抹高大的身影,向她快速走近,用伞为她遮起一片无雨的空间,但晚翎头也没有回。
只是她不哭了。
哪怕在这么伤心的时候,还是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和尊严,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她就是静静地站立着,任由雨水从她的头发流落下来。
她背对着他,希望他不要管她。
她不知道他是谁,但却知道一定不是湛司域。
在湛司域的心里,她已经成为一个糟糕不堪的女人,他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了。
大雨淹没了身后人的气息,她无法从任何细节判断出他是谁,只能感觉他是个男人。
晚翎轻轻地道“这位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请你走开,我只想一个人呆着。”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或者当我是一棵树。”
当他是一棵树,在任何难过或疲惫的时候,都可以肆无忌惮地靠上去,不必给予任何回报。
这世上能够如此无私对待她的人,除了她的沛川哥还能有谁?
晚翎倏然转身,泪眼如伞外的雨,那样滂沱。
“沛川哥,”她扑进他的怀里,瞬间成了世上最委屈的女孩子,“他不要我了!”
金沛川单手撑着伞,余下的那只手,紧紧地拥住晚翎的背,此刻他很想再多长出一只手,可以将她拥得更紧一点。
他眺望着黑色的大海,浓眉微微蹙起,她很难过,而他的难过也不比她少一分。
他说,“不就是个男人么,又有什么了不起,他也没有比别的男人多长一条手臂。”
他又说,“不是他不要你了,而是他根本要不起你,你没有了他,还有沛川哥,而他只有冰冷的钱,他比你可怜。”
金沛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底里恨意滔天。
湛司域对晚翎说出分手的时候,他就躲在角落里,什么都看见了,也什么都听见了。
他不知道晚翎恨不恨湛尚廷,但是他恨透了。
他宠在掌心的人,湛尚廷死皮赖脸上来纠缠,终于纠缠到她喜欢他,却又
无情将她抛弃。
倘若不想爱,为什么开始要招惹?
他们这些豪门大财阀,就没有好东西,他们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肆意玩弄女人的感情,就可以猖狂地践踏一颗女人的真心。
湛尚廷这辈子都不配有真爱。
金沛川温暖的怀抱,终于让晚翎的痛苦削弱了几分,原来从小到大,只有她的沛川哥才是最忠诚,最可靠的。
他无数次说过想做她的树,他也真的就一直在做她的树,她什么时候想靠都可以。
他如一株胡杨,高大笔直,不偏不倚,每一片叶子都向着她生长。
他说过,她是他的光,他一生都将向光而生。
“沛川哥,我想回家。”
“好,回家。”
金沛目光无比坚定,一手撑着伞,一手牵起晚翎的手,带着她向他的车子走去。
她被这世上任何人抛弃都不必怕,因为她会永远拥有他。
他是她永远的家,再也不会让她有流落街头的时候,她只要转身就会望见,他一直都站在家门口,迎着她。
待走到车边,金沛川像捧着珍宝似的,将晚翎安置在副驾驶座上,然后他去后备箱拿了一条又长又宽的毛巾出来。
他坐进驾驶座,用长毛巾将晚翎裹住,又拿了短毛巾,细细地为她擦头发。
晚翎什么都不
做,就是静静地享受着他的照顾,她在他面前也不掩饰什么,难过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
雨中大哭过后,她心里的痛已经释放掉很多了。
大哭消耗掉了很多力气,此刻她倒是不想撕心裂肺,而是想休息了。
其实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痛苦之后,她身心都特别坚强,该心痛的时候会心痛,但绝不会倒下。
因为她知道,她因为任何事倒下,可能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她会错过最重要的事情。
她可以错过这世上任何事情,就是不可以错过寻找晚驰,这是她骨子里执念,也是这么多年,支撑着她顽强生存的源动力。
儿女情长,她从来都没放在眼里的,偏偏半路杀出个湛司域,来她的心上狠狠割了一刀。
此刻的晚翎,是痛苦的,但也是坚强的,所有的痛苦和坚强,都共生在她的沉默里。
将头发擦得半干,金沛川放下毛巾,用手轻轻地揉了揉晚翎的头。
然后,他带她回他的住所。
金沛川在丽城的住所,是一处高档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