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倏地坐起来,吓得一身冷汗。
“宫、宫先生!”
她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一时刻,她似乎意识到,哪怕她清白还在,哪怕她根本没有违反契约规定,他也不会容忍她陪伴湛尚廷。
骄傲如他,容得下泽熙墅里的残废,容得下湛寒澍,但决容不下湛尚廷。
因为泽熙墅里的残废,以及湛寒澍,他全部藐视,或者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湛尚廷不一样,他们势均力敌,视对方为敌手。
宫慕深怒了,怒到极致。
晚翎立刻跳下床,规规矩矩地站好,低眉垂首,不敢多看宫慕深一眼。
什么解释都是苍白的,以宫慕深的通天之力,他能站在这里,说明调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他来,就是来惩罚她的。
无论她说什么,结果都将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的雷霆之怒。
然而时间过去许久,也没等来他的只言片语,只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在不断地降温,她身上的肌肤一寸一寸冻成冰。
她感觉到他冰冷嗜血的气息,如同海浪一般,一浪一浪将她淹没,每一浪都带着死亡的预示。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她想做最后的努力。
于是她倏然抬起头,“宫先生,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可是宫慕深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陡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下一秒,他就粗鲁地将她压在了墙上。
他紧紧地抿着唇,一语不发,每一根发丝都浸足了怒意,那双斜挑的凤目里,盛着波涛如怒的杀意。
他像极了一个突然走火入魔的杀神。
他是真的想要她死,手下的力量不断加大,晚翎呼吸越来越艰难,感觉只要他再用一分力度,她的脖子就会断掉。
“宫先生,我没有……我没有违背契约的,你听我解释……”
“咳咳咳……我保证,我不会背叛你,我一定会乖乖回到你身边,给你生孩子……”
“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找到晚驰……”
晚翎断断续续地求饶着,她就像一条被摁在了案板上的鱼,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命运的枷锁,却怎么都是徒劳的。
等待她的,是铺天盖地的死亡。
她空有一身本事,却在宫慕深面前,薄弱得如同一翅残蝶。
她错了,她不该怀着侥幸心理,去挑战宫慕深的底线。
他是她的饲养员,哪怕她修炼成了猛虎,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取走她的命。
是她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可惜,一切都将来不及……
哇的一声,晚翎哭了出来,撕心裂肺。
她哭
命运不公,她哭他冷血无情,哭自己……悔不当初。
“晚翎,晚翎,你醒醒,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是湛司域的声音。
就仿佛堕入黑暗隧道里的人,猛地被一束光救赎。
晚翎紧紧地追随着那束光,拼命地向前奔跑,终于跑到了黑暗的尽头。
大片大片耀眼的光芒将她笼罩,驱走了所有黑暗。
她倏地睁开眼睛,看到湛司域正坐在床边,炯炯地看着她。
原来是个梦中梦,虽然是个梦,她却仿佛真实经历了一遍死亡。
心跳个不停。
“晚翎,你怎么了?”湛司域关切地问。
晚翎却是怔怔地不说话,双手还保持着猛掐自己脖子的动作。
突然恍若隔世。
她半天都找不回正常的思维,身体不住地颤抖。
微微偏头,她看到了从窗帘缝隙中挤、进来的阳光,这才一点一点找回来身体的温度。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她却好像躺在冰窖里。
还好是个梦,她还有机会。
从前她只知悉自己惧怕宫慕深,今日梦中才得知,她对他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
他就是她的死神,印在她的灵魂里。
她这辈子都克服不了对他的恐惧。
犹记得十三岁那年的春天,他从天而降,成为她的救世主。
那时,她在精神病院里,重复着日复一日的
囚鸟生活,终日被欺负,被折磨,看不到一点希望。
那一天,就在她被一群疯子围攻痛打的时候,宫慕深乘着直升机从天而降。
他一身雪白的独具特色的修禅服,微风卷起他的衣摆。
他像天神一样走到她的面前,凤目灼灼。
他与她签了那份协议,她以为她得到了神的救赎,她以为他成为了她的坚强后盾。
可是突然某一天,他把她带到了h国最大的南苍狩猎区。
h国是个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的国家,这里崇尚古武,狩猎也是一项全民热爱的运动,但极少有人敢进入南苍狩猎区。
只因这里太凶险了,有各种纯天然生长的凶残野兽出没。
敢进入这里狩猎的人,要么全副武装,安全措施充足,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本事有信心。
晚翎从没有经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