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倪雷所描述的那样,晚翎在工作上特别拼命,倘若不是照顾其它员工的感受,她几乎要以公司为家了。
今夜聚餐,本应该散场后就回去休息,但她牵挂着工作,又独自返回帝江商会大厦加班。
大厦里多半员工都已经下班了,人员稀少,十分静谧。
她推开厚厚的玻璃门,穿过大堂,正巧电梯到了,她便径直走进去。
然后摁键,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便放松下来,低头查看手机。
可是电梯迟迟没有上行,门再次缓缓地开了,她抬头,便看到湛司域长身立在门外。
他一身黑西装,犹如暗夜使者突然降临人间。
晚翎倏然一凛,鬓边发凉
如此狭路相逢,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是该故作轻松地打个招呼,还是全当陌生人?
好像两种选择都不怎么舒适。
他吻过她那么多次,两人曾经那么亲密接触过,哪里能够轻松地打个不痛不痒的招呼。
全当陌生人的话,可两人根本不陌生,他曾经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都还记忆犹新,想起来就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居然迈开长腿,走了进来。
相较于她的窘迫不安,他却是淡静如水的,淡淡
的眼神,淡淡的动作,就仿佛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过那些魔鬼的事。
他站在她的旁边,抬起长臂摁了顶层按键。
电梯门再次缓缓关闭,晚翎只觉得和魔鬼一同关进了幽闭的地狱里,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密闭的空间里,明明只有两个人,空间足够,可晚翎却觉得拥挤得不行,连空气里的氧都极度不够用,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他的气息。
他还是那么霸道,进来就站在正中心主位,像个王。
而她,为了与他位开距离,尽量贴着墙壁,像个受气包似的。
她从来就不愿意做受气包,但又不敢招惹他,只好忍耐,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瞪一眼他的侧颜。
可是她真的很不幸运,就在她瞪他的时候,他突然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晚翎吓得直接缩到了他身后的墙角处。
那么大一个电梯厢,他威严地站在最中心,而她只敢用一个小小角,两极对比,实在太鲜明,太讽刺,完美诠释了阶级森严。
湛司域始终面无表情,他直视着前方的电梯壁,那里隐约映出了她的模样。
看着她那副隐忍不敢发,又极力隐藏一身毛刺的小模样,他几次差点笑出来。
原来,她果真很怕他。
这时,他看到显示屏上的数
字变成了二十六,还有三层就到达她要去的二十九层了。
他邪恶地挑了挑眉梢,不着痕迹地向侧后方错了一步,正好可以挡住她下电梯的路。
晚翎只感觉被一堵墙遮挡住了,可她还是不敢得罪他,好不容易才割裂了决裂了,可不想再扯上什么联系。
于是她继续隐忍,透过他的胳膊与电梯壁之间的缝隙,偷瞄着显示屏。
眼见着数字跳成了二十八,她急得不得了,想要他让开路,却又不敢开口。
她盯着他的后背,幽怨得像朵雨中的小百合花。
他还是这么没有风度,还是这么讨人厌,还是这么让她恨不能拆他的骨扒他的皮。
叮的一声。
电梯到达她摁下的二十九层,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可是湛司域岿然不动,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玉树临风,静若云影,看也不看她,动也不动步。
晚翎试了试,想从缝隙里钻过去,可是怎么试也不太可能,只要过去,就得推开他。
她可不敢推他。
这辈子都不想与他再说一句话。
时间就在这种无声的氛围里过去了,晚翎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又关闭了,她未能下梯。
于是跟着他上顶层,想着等他下了电梯她再回下二十九层。
感觉受到了天大的欺
负,晚翎心里不痛快极了,她低着头,垂着眸,在心里默默地将他的祖宗十八代,一代一代拉出来,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祖上十八代损德造孽,才生出这样一个混世魔头,妈xx个哒!”
似乎特别有感应,湛司域的耳朵莫名发起烧来,这种感觉,与他将她丢在荒野上那夜一模一样,他第一直觉就是被她骂了。
于是他倏然回头,看到她正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祷告着什么。
不,用词不准确,她哪里有信仰,她哪里会祷告,她是在碎碎骂。
她那么专心,那么沉醉,竟然都没有发现他回头盯着她看,大概在精神世界里,骂他骂得特别爽心。
湛司域莫名生气。
他又想捏碎她这一身小骨头。
可是已经接连踹掉她两次了,他自己也说了日后再无关系的话,再平白无故去收拾她总有念念不忘的嫌疑,他拉不下这个面子。
但他又不想让她好过,她在心里骂他,也是对他的挑衅与不敬,他得惩罚她。
于是他又邪恶地勾了勾唇。
电梯到达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