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苏莫宁斯塔。”
上了万重的阶梯,穿过厚重的云霭与漫天的星光,便是天国。
“大皇子死了。”
在天国的门扉之上,传来法神那神圣而古奥的声音。
祂矗立于天国的最高层,纯白的瞳孔倒映着整个世界的倒影,自天国俯瞰下去,便是法洛尔那繁杂的现世,不时有点点火焰从夜幕中溅出,便旋即将整个城市映得灯火通明。
但那些灯火绝不是繁华,
——而是混乱。
“自今夜,整个帝国都将陷入了纷争与混乱之中你知道,这将造成怎样的灾难吗?”
光辉的主教矗立在万重台阶的尽头,祂那空灵浩荡的声音裹挟着最悲悯最寂冷的落寞,仿佛宇宙尽头的一声叹息,为苍生,为世界,为光辉的叹息。
“你知道你今夜所犯的大罪吗?”
那位大人注视着安苏,冷声道。
“安苏莫宁斯塔,回答我!”
这是一场审判。
针对安苏莫宁斯塔的天国审判。
“我知道。”安苏思考了一会后,诚恳地回答道,“我忘记提前叫我爹抛售米尔顿的皇家债券了。”
天国之上陷入了沉默。
半晌,传来了梅林的惊呼声,
“安苏,我干你的()()!我他吗也忘记抛了!”
梅林连忙啪嗒啪嗒从万重台阶中小跑了下来,他悔恨自己要为了装逼特意站这么高,现在跑路都来不及跑,米尔顿家的股票自执事考试到晋升大仪典这段时期一直都在高涨,其形势一片大好,可谁知道今晚上大皇子就死了!
就连睿智如梅林,也没能料到安苏做事竟这般的极端和混乱。
第一顺序的继承人死了,皇家股票肯定是一路跌穿的!
梅林前天才在最高点入的股。
“你小子给我站那儿别动!”梅林下了声音,威胁的声音回荡在天国的寂冷夜空,“等我回来再找你小子算账!”
安苏看着梅林冕下火急火燎地消失在视线尽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今天晚上又能看见好多好多的空中飞人表演了,他安苏就好这一口盛大演出。
法神走后,整个天国都安静下来了。
珞小黑站在安苏的肩头,她向着四周好奇地瞅了瞅,跳到了软软的云朵上,这地方就是密教徒们梦寐以求的天国了,她便猫立起身,露出阴险的样子,愚蠢的安苏,竟然将那老头给支走了,只要本圣女此时下手,这天国就是本圣女的了!
那毛茸茸的肉垫里露出冰冷的利爪,她准备给安苏露一手,抹了这小子的脖子,嗯等等,这云好软先踩一脚,嗯,再踩一脚光照也好舒服
这里是天堂吗?
混乱圣女大人在棉花糖的云朵里打了好几个滚,喉咙里发出呼呼的舒服声音。
“所以说”安苏看着那丢脸的珞小黑,顿了顿,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仪式已经结束了,你还不解除魔法吗?”
“嗯安苏先生。”
旁边传来轻轻的声音,那声音低得就好像蚊子般,“我不要。”
“为什么?”安苏好奇地问道,“这里没其他人了仪式也已经结束了。“
大仪典已经结束了,整个仪式厅甚至整个帝都都乱成了一锅粥。
皇室供奉的半神冕下来到现场,祂与帝国的圣人部队封锁了整个殿堂,并要求教廷方立刻将诅咒之子安苏交给帝国,而教廷这边以内部调查审判为名,拒不交出圣子。场面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梅林便带安苏他们溜出了仪式厅,来到了天国暂避风头。光辉教廷的天国,就连皇帝都没有资格踏入。
不论如何,这场大仪典已经结束了。
“您多少也算个人。”珞珈小姐轻轻抿了抿唇,很有礼貌地道,“我不想让您看见我现在的模样。”
“意思我还算个人?”安苏觉得珞珈说话有失偏颇。
“总而言之”小圣女道,“女孩子是很注重形象的,我还以为今天不会再见人了,所以就随便穿了件衣服出门,这样子是不能被看见的。”
“随便?”
“对啊我就是来应付应付的啦我就穿了件拖鞋,还有暖洋洋的居家厚棉服,因为今天晚上要刮大风,对,只是这样而已。”
珞珈自言自语般地点了点头,她又摇了摇头,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个‘x’——虽然安苏看不见,她又道,“居家衣服太难看了,不能见人啦。”
珞珈越来越会说谎了。
安苏知道珞珈没有穿什么拖鞋,也没有什么厚绒棉服,也并不难看。
“是这样吗?”安苏好笑道。
“安苏先生!”珞珈有些急,她顿了顿,声音就弱了下去,“您就当这样好了。”
她应该穿着雪白色的白纱,安苏能记得那个布料触感,天鹅绒的绸缎和轻柔得近乎棉花糖的柔和,她并非如口中所说的那般‘应付应付’,也许这小镇的姑娘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认真,怕被人笑话,便将柔软的心思包括在魔法之中。
她侧过头去,没有说话,雾凇般的长睫毛轻颤,遮住了雪白眸子,也覆盖住了眼中的光来,她侧脸熏红得犹如玫瑰色晚霞,可惜安苏看不见少女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