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离穆瞪了他一眼,满肚子怨气地坐到案前,开始根据河堤的设计图纸,细致地拟定修筑的具体事宜。
轻松自在的楚止陌回到屋内,随即吩咐惊尘去搜寻暗卫,以知悉顾云笙的最新动态。
看着楚止陌脸上露出的得意笑容,踏燕不禁挠头疑惑地问:“主子真的不再过问河堤的修筑事宜了吗?”
踏燕心中疑惑不解,楚止陌素来是将国事置于首位,今日之举却是异常之谜,让人揣摩不透。
楚止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樊离穆身为工部侍郎,筑堤防水是他的本职与擅长。我除了监工之外别无他长,究竟是否插手,又有何区别?”
“他若是为了独占功劳而一手遮天,那么一旦出了差池,也必须独自承担所有的责任。因此,他必然会小心翼翼,绝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偷工减料。”
“别忘了,邹大人也正密切关注着他。而我们此行的目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主子智慧深远。”踏燕听后,不禁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夜幕低垂,楚止陌站在窗前,远眺天际,心中期盼着惊尘能早日归来。保护她的安全,也是他此行的重要使命之一。
在与廖掌柜告别之后,顾云笙与襄苎回到了客栈享用晚餐。襄苎鼓着腮帮子,一边吃着,一边好奇地问:“主子,我们明天还要继续逛绸缎店吗?”
顾云笙咽下一口饭菜,轻轻摇头:“听闻临安府的长卿寺灵验非凡,我想去那里祈福。”
“主子是想要祈求佛祖保佑老爷吗?”襄苎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是的,还有娘亲和顾黎,我希望他们都能安泰无恙。”提及家人,顾云笙的面庞柔和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暖意。家人是她心中最柔软的所在,她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
次日拂晓,顾云笙和襄苎带着几名护卫,乘坐马车前往长卿寺。长卿寺坐落在西湖之畔,通往山上的道路熙熙攘攘,各式车辆川流不息,有乘坐豪华马车的,有驾驭简陋牛车的,也有人背着香烛徒步前行。
有的人三三两两,谈笑风生;有的人孤身一人,面带哀愁;有的人眼中闪烁着贪婪的欲火;有的人则面容平和,悠然欣赏沿途的美景……不论何种人,当他们在佛前跪下愿时,都显得无比虔诚。
每个人内心都清楚,佛祖无法庇佑天下所有生灵,无法满足每个人的愿望。然而,那一次在佛前的叩首,却能给人带去信念与希望,赋予人在绝望中坚持下去的力量,这才是拜佛的真谛。
马车缓缓驶至山门,顾云笙与襄苎下车,提着装满香烛的篮子,抬头仰望那长长的石阶,准备攀登。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到石阶前,一个瘦弱的少年突然从暗处冲出,与他们撞了个满怀,香烛瞬间洒落一地。
襄苎急忙稳住顾云笙,秀眉紧蹙,正欲斥责那少年:“你这个小……”,话未说完,眼神中已流露出不满。
“哎哟,我的腿疼得要命,快来救救我啊!”襄苎话音未落,那名被撞倒的少年便躺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主仆二人愣在当场,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哎哟,这疼得我简直无法忍受……”那名衣衫褴褛、浑身泥污的少年嗓门越来越大,哭嚎声愈发凄厉。
襄苎瞪大了,满脸惊愕:“东家,明明是他撞上了我们,我们毫发无损,他怎么反倒受伤了呢?”
顾云笙那双杏仁般的眸子深邃而沉静,凝视着地上的少年,心中暗自推测着对策:“看来他是故意装的,想借机讹诈我们。”
少年似乎心虚,不敢与他们对视,只是别过头去,继续大声哭诉。
“快来人啊,他们撞伤我不但不认账,还疼得我死去活来……”少年演技逼真,真的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就在顾云笙准备开口之际,一位身怀六甲的年轻美妇,在一名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你这无赖,竟敢在长卿寺门前行骗,就不怕触怒佛祖吗?”美妇显然认识这少年,语气中既有责备,又透露出无奈。
少年一见到她,先是一愣,然后满不在乎地说:“如果佛祖真的显灵,他应该让我有饭吃,而不是让我饿死。”
美妇听后,脸上流露出怜悯之色,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婢女拿出一些铜钱递给少年。
“起来吧,这点足够你这几天的温饱了。”
少年接过铜钱,敏捷地站起身,对美妇嘻哈一笑,随即像一只灵活的猴子般,迅速消失在旁边的树丛中。
顾云笙和襄苎目瞪口呆,少年的动作敏捷而迅速,哪里像是个受伤的人?分明就像一只野性十足的猴子。
美妇歉意地看着他们:“两位公子请谅解,他也是出于无奈,行骗只是为了生存。”
顾云笙好奇地问道:“夫人,您认识他?”
美妇微微颔首:“临安城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
长卿寺前的石阶共有七七四十九级,美妇坚决不乘坐软轿,而是亲自攀登,以此表达自己的虔诚。
为了避嫌,顾云笙和襄苎落后美妇两阶,与她一同缓慢攀登,听她讲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