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蒋继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不敢再继续争执下去,如同逃离火海的兔子般匆匆离去。
盛茗恪目睹这一幕,心中也感到震惊,他张了张嘴想要劝解,但又不确定该去劝慰哪一位。
如果换成是他,他也绝不愿在这充满阴谋与险恶的泥潭中虚耗一生。
“和离?你以为你有资格,一纸休书倒是随手可得。”
盛茗恪稍有不慎,蒋怀虞便如狡兔般伺机而出,为那落荒而逃的蒋继廉挺身而出。
休弃与和离,二者之间的差距,如同云泥之别。
顾云笙目光如冰霜般森冷,轻蔑地瞥着蒋怀虞,讥讽道:“先将你的嫁妆悉数归还,再来与我争论不休。”
“你……”
“你质疑什么?难道不懂‘受惠于人, mouth is soft and the hand is short’这个道理吗?”
吴氏惊愕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识过,顾云笙竟然如此口才了得,言辞犀利。
叶宛虞也是大感意外,没想到顾云笙一旦发怒,竟?能让整个侯府上下无言以对,语塞词穷。
她大气不敢出,生怕激怒顾云笙,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母亲,你看看她。”蒋怀虞面红耳赤,羞辱之下,向吴氏求助。
然而,吴氏却不敢应声,她害怕一旦开口,顾云笙也会要求她归还所欠的银两。
这些年,她究竟挥霍了顾云笙多少银两,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
“祖母。”蒋怀虞转向蒋太夫人。
蒋太夫人以头痛为由,借口需要服药,让婢女搀扶着回到了屋内。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无情扯下,即便是蒋太夫人脸皮再厚,此刻也羞愧难当。
盛茗恪惊愕不已,原来这庞大的侯府,竟然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是靠顾云笙的嫁妆在维持。
他们如同寄生虫般依附在顾云笙身上,吸取她的血肉,不仅不知感恩图报,反而联手欺凌她,实在令人愤慨。
顾云笙离开后,蒋怀虞愤怒地对吴氏抱怨:“她是不是疯了,竟然为了区区一只野兔,闹到要和离。”
此时的蒋怀虞还不知道,她将因为那只野兔,付出何等沉痛的代价。
回到惊鸿苑,顾云笙因堆雪的惨死而悲痛欲绝,夜不能寐。于是,她让红缨翻找出这些年侯府的开支记录,通宵达旦地整理成账册,第二天一早便送到了蒋继廉的手中。
据红缨所说,蒋继廉看过账册后,愤怒地将碗筷摔在地上,饭都没吃一口便离开了侯府。
后来,范大夫在给襄苎换药时提起,蒋继廉意外坠马,摔伤了腿,被抬回了侯府养伤。
“报应来得真快。”襄苎兴奋地追问,“伤得重不重?”
范大夫回答:“不算严重,休息几日便能恢复。”
“真遗憾,要是摔断了腿就好了。”襄苎惋惜不已。
红缨低声斥责道:“别再胡言乱语,以免给夫人招来麻烦。”
如今,顾云笙与侯府的关系紧张,府中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们,等待着捕捉她们的错误和把柄。
“明白了!”襄苎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旋即好奇地追问:“夫人果真打算与侯爷分道扬镳吗?”
由于腿伤未愈,她无法在顾云笙身边侍候,因此对许多事情都一无所知。
红缨轻轻咬住嘴唇,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看夫人是心意已决,昨夜她通宵达旦地整理账册,为侯爷料理事务,显然是决意决裂,不留一丝回旋余地。”
襄苎轻笑一声,轻松地说:“那倒也不错,我们夫人财大气粗,走到哪里都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何必在这里受窝囊气。”
调羹嘴里嚼着胡萝卜,若有所思地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听说,平民百姓夫妻反目,想要休离,都要脱层皮,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更何况是在权贵豪门之中。
襄苎听着犯了愁,眉头紧蹙,疑惑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红缨信心满满地回答:“夫人自会想出对策,我们只需在她背后默默支持,不要给她添麻烦就是了。”
几人相视一笑,达成默契地点了点头。
到了正午,顾云笙从梦中醒来,起床用餐。
红缨这时将蒋继廉意外坠马的事情告诉了她。
顾云笙听后,眉头舒展,心情大好,竟然多吃了一小碗饭。
红缨见状,心中明了,她对蒋继廉已无一丝留恋。
餐后,顾云笙叫来红缨磨墨,准备给父亲写一封家书。
她在信中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打算,也解释了做出这一决定的理由。
“这封信关系重大,不容有失,你必须亲自送去,确保它交到父亲或母亲手中。”顾云笙郑重地交代。
“奴婢遵命。”红缨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好,随即出发。
顾云笙午后醒来,来到户外透气,舒展筋骨。当她漫步至桂花树下时,发现有人在那里插了一根胡萝卜。
是谁这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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