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妾身先告退了。”李氏也不管四福晋有没有听到,福身离开了。
床榻上,四福晋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过,刚刚从地上起身的秋穗和秋栗并未发现。
“这李侧福晋,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跑到咱们院子里来耀武扬威,还敢教训你我二人,凭什么?我们可是福晋身边的人,轮不到她一个侧室来教训。”秋穗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少说两句吧,别把福晋给吵醒了,不管怎么说,咱们这也烧上地龙了,福晋应该会好很多。”秋栗说道。
“天已经下雪了,按照规矩,咱们已经可以烧地龙了,倒是用不着侧福晋刻意跑一趟,装模作样。”秋穗撇嘴。
李侧福晋此举,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完全是来膈应人的。
“我守着福晋,你去看看药可熬好了?等福晋醒来,咱们好喂她喝下,再看看膳房那边午膳准备的如何了,福晋发热未退,虚不受补,一定要叮嘱他们,做些清淡的。”秋栗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秋穗说这些她何尝不懂,可那又如何?
她们福晋式微,身子又不好,还不知能不能撑到明年呢,秋栗心里担心极了。
如今别的事儿都没有福晋养身子要紧。
倘若主子没了,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真不知该何去何从呢。
秋穗难道就没想过这些吗?
“你去。”秋穗瞪了秋栗一眼:“同为大丫鬟,你凭什么指使我?要去你去,我在这儿守着福晋。”
“行,你守着福晋,我去膳房。”秋栗说完便往外走。
福晋病中喜欢清静,秋栗又是个话痨,已经被福晋训斥过好几回了。
她既然想留在这儿挨骂,自己当然要成全她。
秋穗等秋栗走了后,过去给四福晋掖被角。
原本已经醒来的四福晋不想搭理她,闭上眼睛装睡。
等秋栗回来后,才让她扶着自己,坐起身喝药。
“福晋,您说那李侧福晋怪不怪?她之前明明不许您提前烧地龙,今儿又眼巴巴的跑过来,让人把地龙给您烧上,还吩咐那些管事们,只要是福晋您要的东西,都要满足,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秋穗见四福晋喝完了药,连忙说道。
“呵呵……”四福晋自嘲一笑:“她与我虽然没有深仇大怨,但早年间也有不少摩擦,女人家心眼儿小,记在心里找机会还回来,也是常有的事,我当初也为难过她,她这回为难我,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秋栗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自家主子道:“她今日这般殷勤,不过是怕我撑不过去,早早死了,如此一来,王爷就要再娶福晋了,新福晋要是进了门,你们觉得李氏还能掌家吗?”
“新人进了门,再不济,也不会像我这般缠绵病榻,更不会像我这般被王爷厌弃,我活着对她们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
“福晋您别这么说,奴婢听着心里难受。”秋栗眼中满是泪水。
“好了,你从前可不爱哭的,昨儿已经哭鼻子了,今儿就罢了。”四福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今日……虽还发着烧,但精神头比昨日好,看来……我真是不能见娘家人了。”
她昨日见了大嫂后,心中难安,加上屋子有点冷,夜里就烧起来了。
“奴婢一定会守好正院,绝不会让大夫人再踏足一步。”秋栗说着,忍不住瞪了秋穗一眼。
要不是因为秋穗偷偷通风报信,福晋昨儿个也不会见大夫人。
秋穗见秋栗竟然敢瞪自己,怒气直冲脑门,却不敢在此大声喧哗,免得惊扰了福晋养病。
等着吧,她一定会让这死丫头好看的。
“秋穗、秋栗,你们都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过……秋穗今日有些莽撞了,从今日起,但凡遇到事,你多问问秋栗。”四福晋说道。
秋穗闻言愣住了。
福晋这是何意?
“我病时,这正院大大小小的事儿,就交给秋栗了,秋穗从旁协助。”四福晋考虑这件事,已经有段日子了。
她有时病得人事不醒,院子里的事由两个丫头一起做主,总是吵闹不休。
秋穗没有秋栗聪明有能力,却很霸道,总自以为是,要让大家都听她的。
长此以往可不行。
四福晋从前之所以有些犹豫,是因为秋穗跟在她身边的时间最长,从小时候起,就是她的贴身丫鬟,她对秋穗最信任。
她怕自己把主导权交在秋栗手里,秋穗会伤心难过。
可一想到这丫头收了她娘家的银子,偷偷往她娘家通风报信,四福晋便清醒了。
秋穗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忠心。
哪怕是把消息传回她娘家,四福晋也不能忍。
……
日子一晃便到了十月十一,胤禛已经出门五日了,却未曾归来。
年惜月昨儿个才收到了胤禛报平安的书信,算起来,这人出去五日,她已经收到三封书信了,倒是不担心。
只不过胤禛走前和她说三五日即归,结果却没有动静。
年惜月也不知他这回去通州所为何事,他没说,她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