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没有头绪,四处转转,到处是伤兵,这怎么找?
她也试图一个个看过去,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脱了相,她还怕自己看走了眼,亲人对面不相识。
“沙戍城李翰臣、李玄!”
“沙戍城李翰臣、李玄在哪?有人知道吗?”
……
李青也顾不得那许多,沿途喊过去。喊着喊着,声音就嘶哑了。越喊心越慌,越喊越接近现实,就要面对现实了吗?
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听者都面露不忍之色,是不是自己的亲人也是这般在寻找自己。
“小兄弟,你跟我来。”有人招呼她。
那人把她领到一处,“这里有沙戍城的兄弟,不如你问一问?”
“谢谢,谢谢”李青感激不尽。
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我爹辎重营营官李翰臣,我大哥校尉李苍,我二哥将军帐参事李玄。”
“校尉李苍,我知道,怕是阵亡了吧。”那人越说心越虚,声音低沉下来。
“我大哥还活着呢,我们今天一起来的青岩城。”
“还有多少人活着?”众人精神一振。
“我大哥是被当地村民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其他人不知道,大概都阵亡了吧。”李青也越说越难过。
“……”众人一阵唏嘘,也在意料之中,被打没了呀。自己这群伤兵相比之下还算好的,起码都还活着。
“去找附近兄弟们问问,咱们沙戍城的伤兵都在哪儿治伤养病呢?”
不一会儿有伤兵过来,“我知道几处,我领你去看看。”
“沙戍城官兵活着的都不多了,就那么几处,你小子也别抱太大希望。”只盼这小子,找不着人别崩溃了,唉。
那人领着李青挨个找过去,正碰到有军士在核实名单,有认人的,有记录的。“今天还好,只走了五个。”
李青赶紧去问,“大人,你这里有沙戍城将士名单吗?我是来寻亲的,麻烦大人给看看名单,我爹、我二哥还活着不?”
那军士看看李青,“报上名来吧。”
“我爹辎重营营官李翰臣,我二哥将军帐参事李玄。”
都不用查名单,军士安慰道,“李翰臣只是受伤,没有阵亡。你二哥也是,莫要哭了,都活着呢。”
李青大喜,“大人认识我父兄吗?他们在哪里?”
“我前天正好见过辎重营官,你沿着这排向西的营房到尽头,就在外围找找吧。就是那个方向,差不了。”
李青谢过刚才领路来的伤兵,一路向西,来到尽头。
这里架着十数口大锅,一队队伤兵拿着碗在排队领汤药。锅中药汤颜色浅薄,那药渣怕是熬了一遍又一遍,都舍不得倒掉。
有军士沿着营房挨个喊,“赶紧去排队,不领汤药,就在这等死呢。趁着还有汤药领,不多喝几口,指着谁救你呢?”
“把那伤重不好的,都送到北区去,那里还有医师救治,都动起来,莫躺着。”
在一群乌压压伤兵面前,李青这一身蛮兵皮甲尤为显眼,得亏她那张小脸没有涂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