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带着李星昀于一周后抵达了定远山,再次归来,依旧是在这么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护国公府内寂寥一片。
南汐于府门前下了轿,脚步却不敢再向前去。
她是真的生怯了。
因在赶路,行踪不定,故而无法得到这里的消息。
也不知道...
是否来得及。
李星昀撑开伞立在身侧等她,温声开口:“别怕,府内并无结白,我陪着你一同回家。”
他眉秀似山,不染风尘,说这话时,眼波微动,荡漾着的都是她的脸。
若不是兄长横插一脚,此刻,便是真的“回家”了。
伸手想替她抚平眉宇间的愁绪,想将她抱住安慰,最后,却只敢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像是一个知己,一个好友,一个不敢逾矩的痴心人...
南汐眼睫微动,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了他:“星昀,多谢你。”
李星昀眉眼浅浅的笑意仿若这漫天的雪花纷扬,云卷云舒,温润如玉。
“这一路上你说了多少遍,再这般生分,我要生气了。”
南汐苦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
再次转头,即便腿若灌了铅般沉重,还是提步上前。
李星昀将那只被她触碰的手悄悄拢在袖中,伞面一倾,只想在这漫天漂白中护她一辈子...
里头,那扫雪的门房拿着簸箕赶了出来,见到来人,神情激动万分,忙冲着府内叫嚷了起来:“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回来了!”
脚步声急促了起来,还没到门槛呢,谢逸就从府内掠了出来,得了师父教导,他如今的轻功也算有小成。
出来之时,肩头上不落一片雪花。
直直的扑进了南汐的怀中。
“阿姐!”
南汐一笑:“都长大了,切莫再如此小孩子气。”
谢逸抬起眼,眼眶都带了红,看得南汐心中一个咯噔。
“阿兄他?”
“我与母亲赶回途中巧遇了凌风崖的药夫,带回了药将阿兄的毒压制住了,只不过人还在昏迷不醒,母亲已经遣人去请名医了。”
他虽想安慰南汐,但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无疑。
想必兄长他...危在旦夕。
“带我去看看。”
谢逸连忙颔首,却在抬首时看到了一旁的李星昀。
南汐解释道:“他是晋王世子殿下,小逸需得行礼。”
谢逸撇了撇嘴,世子?那不就是同阿姐之前有婚约的那位?
师父的弟弟?
之前姐姐姐夫就是因为这人才吵的架?
姐夫要是知道了...
谢逸不敢再想,他可不愿意被发怒的姐夫再次折磨了。
那一次之后,他一看到棋就恶心想吐,平复了半个月才敢有勇气捡起棋子。
他顿时没了好气,但在南汐的注视下还是十分潦草的拱了拱手。
随后就凑进了二人之间,冲着那门房扬了扬下颌,对方立刻把手中的伞就要递过来。
南汐拂了拂手:“不用。”
这样的雪,不算什么。
在盘鸣涧,比这要大的多的暴雪,她也同将士们一起,在雪地里设伏,一趴就是数个时辰,回去的时候,双膝冻紫结痂也是常事。
北境将士,最不怕的就是雪。
南汐快步走在前头,谢逸回过头看了李星昀一眼。
“世子殿下的伞还是留给自己用吧。”
说罢,勾唇追了进去。
谢家人对自己态度不好情有可原,李星昀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气自己是应该的。
就连自己也怪自己不是吗?
当初先放手,先投降的人该怎么能轻易得到原谅。
病榻上的人鼻息微弱的厉害,何氏眼下乌青一片,泪痕未干。
连眼角细纹都明显了许多。
若是谢南辰熬不下去了,她不知该如何活得下去。
老将军走的那时候,她就心有死志。
可是偌大的将军府,三个孩儿,她怎么能放得下心。
却没想到,还是让谢南辰伤重至此。
自责与痛苦让她一夕内苍老,直到看到南汐回来,提着的一口气才敢放下来。
细细瞧过了阿兄的伤势,南汐心中大骇。
指尖蜷在一处。
看来,要立刻找到毒医圣手才好。
她收拾好情绪,既然回来了,便要撑住这个家,不能让大伙儿乱了阵脚。
握住何氏的手,南汐不禁皱眉,怎么这般的凉。
手背贴上何氏的额头。
“何姨,你烧的这般厉害?”
谢逸在门口堵着李星昀,一听这话,立刻抬步进了屋内。
何氏摆摆手:“不过是小病,不打紧的。”
南汐肃着一张脸:“小逸,扶何姨去屋中休息,叫大夫来仔细看看。”
何姨眼里只看着谢南辰,不愿意离开。
南汐一屈膝,单腿跪了下来拱手一礼。
何氏忙去扶她:“汐儿,你这是做什么?”
她挺直了脊背道:“主母,您是护国公府最大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