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昀与晋王在书房内大吵了一架。
从小到大,他从未如此愤怒过。
甚至于,气得呕了一口鲜血,生了大病。
晋王让管家将他的房门上锁,不许他出来。
却还是担忧他的身体,从宫内请了好几次御医来瞧。
如此,便惊动了皇上,下了旨意安抚慰问,特赏了百年人参鹿茸等物,让他好好养病。
而晋王自己,向来都是最疼爱这个儿子的,也因自责独自将自己也困在了祠堂之内。
齐叔来送饭菜,看见晋王那眼下的乌青和脸颊旁冒出的胡渣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老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晋王阖着眼,抿了抿唇:“星昀好些了吗?”
齐叔手一顿,有些无力,也不敢应声。
“公子他最是孝顺懂事,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即便是和您争吵,也是半句重话都不敢有,御医们皆说他这是心中有郁结,怕是只能心药才能医啊。”
晋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话就问吧。”
齐叔道:“公子他对柳家姑娘无感,我怕硬要塞入府中,只恐公子会怨您。”
晋王因也是心中不忍,故而便想找个人说明自己的打算。
药是他让齐叔买的,人也是他带入李星昀屋中。
他在晋王府如此勤恳,自然是可信的。
“柳问如今圣恩正浓,瞧他的手段,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也坐得稳当,若是星昀娶了他的妹妹,也算是拉拢了柳家。况且,这柳家姑娘对星昀一往情深,即便是为妾也想进府。”
“可如此,不就得罪了谢家军,老奴听说,这柳家姑娘与柳问并非一母同胞,是个庶出的。谢少将军不仅是将门嫡女,且如今手握重权,岂不更有助力?”
晋王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绣着的四爪蟒,忽而眼尾便带了些猩红。
同是皇室血脉,当年的他离那把皇椅可近在咫尺...
“如今的局势,谢南汐入府于我们两家并非幸事。她是与我儿议过亲的女子,谁还敢轻易娶她?星昀的世子妃之位依旧是留给她的,只盼着她日后能识时务,自然便不会有意寻衅于她。”
管家心中微寒,面上却是不显,只是颔首道:“既如此,那老爷也该保重身子,您要是病了,世子该更加伤心了。”
......
流云浮动,日落西斜,晋王府的小厮们开始四处掌起了灯,独留着清风轩内幽暗一片。
夜风微寒,四周静得连落叶之声都听的清楚明了。
晋王在世子屋中塞人的事不光彩,于是平日里那些个小厮婢女们都被打发去了庄子。
等着这事情平息下来,世子肯娶柳家小姐,这些人才能被接回来。
齐叔将看守清风轩的人都换做了府中埋藏着的血滴子。
故而,即便不许人探视,李宁祁依旧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这里。
锁从外头被打开。
“咯呀”一声,在这片寂静中很是炸耳。
屋内连根蜡烛都没点。
月光从外头照射进来,只模糊的看见一落寞的背影正坐在窗边发呆,室内有些闷,李宁祁提了盏暗黄的灯,站在门口,看着这里难得的萧瑟与孤单。
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无数个夜晚。
“二弟。”
李星昀惊讶着转头,惨白颓丧的一张脸看着实在可怜。
平日里众星捧月的人,如今那一身莲花纹月白锦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一头乌发随意散着,显得很是怅然。
“兄长,没想到,竟是你第一个来看我。”
李宁祁将灯放在台面之上,便看见这人伸了手掌,挡了挡那突如其来的亮光。
他的手腕与指尖全都是红色的瘢痕。
这是他在事发后,拼命搓洗的缘故。
李宁祁将那灯盏推离了一些。
这人才终于适应了这样的光亮。
“星昀如此,让兄长见笑了。”
“此事我已经听管家说了。”
李星昀突然耳稍泛红:“这样的事,只会污了兄长的耳朵。”
瞧他这般,李宁祁紧抿着唇,迟疑了片刻后开口:
“若是你想,我便将你从这里带出去,你去找她解释。即便是求,也算是拼尽全力了一回。”
李星昀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捏着自己泛白的指节:“兄长这话太过轻松,如今的我,哪里有资格去同她解释,我又该说什么?”
李宁祁听见这话,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寒光乍现,他跨步而前,一把揪起了李星昀的领子,将他从那椅子上整个的拉了起来。
这副样子,又怎么配当自己的对手!
心中无名火起,李宁祁冷睨着他:“你若是有胆气,便打出府去,我也定然能帮你摆平这外头的护卫,去将那柳家的也绑上,如此奸计,难不成你当那谢少将军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全然不顾及你?”
李星昀挣扎着,挣脱他的束缚:“若是兄长,难道说得出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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