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客厅。
正在听戏的程老先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瞅一眼大门方向。
过了会儿,他挪动屁股,凑近正在身旁绣花的老伴儿,小声问:“小希怎么去了那么久,你知道她在外面和谁说话吗?”
程奶奶熟练地绣了一针,即使耳边嗡嗡地响也丝毫不受影响,“你在说什么?听不清。”
“我说,孙女在外头,不知道和谁说话呢!”程老先生加大了说话音量,但语调好像开了慢倍速。
程奶奶还是听不清,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她不耐烦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哎呀,你在说什么鬼话嘞?先去把收音机关了。”
这下轮到程爷爷听不清了,“啊?你说什么?”
程奶奶放下针线,没好气地指了指收音机。
程爷爷反应过来,起身关掉了收音机,咿呀的戏曲声戛然而止,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坐下后,他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怕她听不清,特意说得很慢,“我刚才说啊,小希回来之后,上楼拿上一个袋子又出去了,现在不知道在外面和谁说话呢。”
“她拿的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啊”,程老先生无奈,“杨女士,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送她回来的人,是一个小伙子。”
他刚才都看见人影了。
“大惊小怪,她不是说过和朋友一起吃晚饭吗?”程奶奶眯着一双老花眼,细细地捻了捻手中的线,“你一个退休的老教授,怎么无聊到突然八卦起孙女的事来了?跟抓学生早恋似的。”
“我这叫关心,怎么能叫八卦呢?”程爷爷严肃地纠正道。
程奶奶乐呵呵地瞥他一眼,还不了解他?“做什么,怕孙女突然给你带回来一个孙女婿啊?”
程爷爷:“这有什么好怕的,她要是有喜欢的男孩子,可以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们也可以帮她把把关。你说这孩子,人都到家门口了,也不知道请别人进来坐坐。”
“你怎么知道小希没请?也许是人家不想进来呢。我们这两个老头老太太坐在这里,分量多大啊,跟定海神针似的,一棍子敲下去都能棒打鸳鸯,哪个小伙子敢直接上门?”
程爷爷:“……”
倒也不必这么说。
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开明的。
程奶奶不放心地看着他,“我可跟你说啊,孩子长大了,你别老拿你那套规矩拘着她,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操心那么多干什么?”
程老先生:“我这叫未雨绸缪。”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往那边去一点,你挡到我这儿的光线了。”程奶奶开始赶人。
程爷爷不情不愿地往边上挪了挪。
程希出去一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见她回来,程爷爷放下电视遥控器,忍不住问了一嘴,“送你回来的小伙子已经走了吗?”
程希顿了下,点头:“嗯,他回去了。”
嘿,还真是小伙子啊。
程爷爷:“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
“他说改天。”
“这样啊。”程爷爷没再问了。
待在程希房间里的胡若欣见她回来,立刻双手环胸,挺直腰背,一副开庭审问的架势,“来吧,请开始你的解释,凳子都为你准备好了,坦白从宽。”
程希很配合地坐在她对面,软绵的笑容带着一丝宠溺:“那,尊敬的胡女士,你想先听哪件事的解释呢?”
胡若欣很果断:“你的脚。”
这件事,程希用三言两语概括便是:“昨天晚上,我上山找一位离家出走的学生,摔的。”
“那江匀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年没见,怎么突然又熟悉起来了?你今天还请他吃饭。”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程希柔声细语:“他陪我上山找人,帮了我很大的忙。”
胡若欣等了几秒,见她没有继续开口,便知道她的话说完了。
这就完了?
这也凝练了吧!
她这些问题的疑惑好像都解开了,但细究之下,疑惑好像又更多了。
“让我捋捋啊,昨天晚上,你们学校有个学生离家出走,作为老师的你去找人……”这合情合理。
“但是,江匀为什么会陪你上山找人?你是主动联系他寻求帮助,还是恰好遇见?是在哪里遇见的?还有,你们找人怎么会找到山上去呢?你是怎么摔的?上山摔的还是下山时候摔的?江匀面对受伤的你是什么反应?”
胡若欣抛出了一大堆问题。
程希:“……”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巧老实地回答了。
时间在两人的聊天中悄然过去。
等胡若欣彻底了解完程希受伤的始末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此时两人已经洗完了澡,躺在床上。
胡若欣穿着程希的睡衣,睡着她的床,搂着她的手臂,精神抖擞,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架势。
程希有些招架不住。
她小声地打了个哈欠。
胡若欣抬头:“对了,你还没解释王英珍是怎么回事呢?我现在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她初中的时候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