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
但不能气!
桑夫人没想到自己的对话节奏能被对方完全带着走,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这么难拿捏?!
小儿子的事才是眼下最为紧要的事,她只能咬着牙,说到:
“……确实,我想请李大人帮帮忙,救救宝和,他平时虽然爱出去玩闹,但绝不是什么惹事生非之人,这次也不知是怎么,居然被凉王带走了!”
桑夫人顿了一下,发现自己说这么大一段话,居然没有被打断,于是又万分庆幸地往下说着:
“我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就是一个平庸妇人,没机会得见凉王爷,可李大人位高权重,我们两府又是亲家,这才想着过来叨扰李大人,希望他务必搭救一下宝和……他还那么小,离了家,得多害怕啊……”
说着,桑夫人有些哽咽,拿出了随身带的小丝巾,捏着一角,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这事,你找我父亲,作用不大。”李获悦开口说着,情绪并不受桑夫人的影响。
桑夫人一惊,听着这态度,像是要拒绝她。
急得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对着李获悦质问着:
“我认识的人里,最大的官便是你父亲了,我找他都不行,那我找谁?!我该怎么办?!我的宝和怎么办?!”
说到最后,怕强度不够,又添了一句:
“那可是你未来的小叔子,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李获悦暼了一眼急躁的桑夫人,解释着:“凉王不入朝,不参与日常政事,对我父亲这种三品小官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
听到转折的桑夫人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李获悦。
李获悦抛出诱饵:“老三……我三哥和凉王亲近,这事估计能搭上话。”
“那还不快去把你三哥叫过来!”桑夫人喜出望外,感慨自己没白费刚才隐忍这么久。
要不是李获悦还在这儿,她都想要立刻吩咐李府那些丫鬟去喊人了。
李获悦不理会桑夫人的急切,不急不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三哥爱玩,并不在府内,去找他也要废些时间,不如先说说我和桑扶卿的婚事吧。”
桑夫人啧了一声,回到:“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府里不是样样安排妥帖了吗?”
“是啊,但是当时是说的桑扶卿和我两个人的事,现在你不是还想让许娇儿嫁进来吗?那这事可不得重新商议商议?”
这几个回合下来,桑夫人也真切感受到了李获悦不是那么好糊弄,她甚至下意识地先去问李获悦:
“你……你,那你同意吗?”
“同意许娇儿嫁给桑扶卿吗?”李获悦不知道桑夫人哪儿来的勇气做美梦,“让她嫁便是,我们李府退婚,成全他俩。”
“唉!你这丫头!你懂个屁!”被打破美好愿景的桑夫人没忍住,她不允许她有这样的损失,对着李获悦说道了两句,“你不过一个待嫁的小姑娘,你能说了算?哦,你说退婚就退婚?”
“我不说了算?那谁说了算?”
桑夫人呵了一声,对方终归是个小丫头,做事一点儿都不考虑后果,婚姻大事怎么能她嘴巴一张就了事。
摆出长辈的架子,桑夫人说着:
“你要退婚,你去问问你父母同不同意,我卿儿多好的条件啊!连南国唯一的女状元都倾慕仰望着他,到时候等你娇儿姐姐被封了官,那我们可是要一起跟着过好日子的!”
“你还小,你不懂其中利弊,不是你说退就退的,你不信问问你父母去!你看他们同意不同意!”
李获悦怕什么请家长,当即就吩咐人去,再把李怜给叫过来。
桑夫人没想到自己只是先摆摆架子,教训李获悦几句,李获悦就听了进去,直接将李怜再请出来解决事情。
她对着李获悦释放着“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这次没等多久,李怜就匆匆赶过来了,一边进云厅,一边叫嚷着:
“又怎么了?给你母亲画的画像还没画完呢!别为了那老太婆的事把我叫来叫去的,小心你母亲回来我……哟,桑夫人,您还没走呢……”
桑夫人哼了一声,把身子一扭,背对着刚来的李怜生闷气。
说谁老太婆呢!
“父亲。”李获悦叫着李怜,当着桑夫人的面问着,“我要退婚,你怎么看?”
李获悦问的是怎么看,她都没有问你同不同意。
在李获悦看来,只要一件事自己能承担住后果,不累及他人,那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不需要谁来表达不赞同。
“就为这事儿你把我叫来?!”李怜生气地看向李获悦,“你自己决定就好了呀,我能怎么看?我的看法现在已经变得很重要了吗?你知不知道我那颜料过了时间没有封层就浪费了!”
桑夫人瞪大了双眼扭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怜,眼里仿佛在问:请问你在说什么疯话?什么叫“就为这事儿”?!
“行,您回去继续吧。”
李获悦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但她怕桑夫人不信,于是特地将李怜叫来,当面演示一遍。
李怜又匆匆离开。
桑夫人的视角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