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他们气势全无,作为带头人,当然要把责任甩给下属,瞎狗子指着杜建就开始数落:“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强中自有强中手,打败了一个张老虎,你咋就觉得天下无敌了?下次出门别给我丢脸。”
老六小声嘟囔着:“真不要脸,来的时候就是他蹿叨的!现在又不承认了!”
瞎狗子朝着高乡长笑呵呵地说:“打扰高乡长了,我们兄弟来,也没别的事儿,只是听说你们这个乡里面闹八路,我们奉命来巡查一下!”
高乡长也笑呵呵地说:“应该的应该的,其实也算不上八路,就是2千多口子人凑在一起想搞点事情出来,不过他们没有在我辖区内闹事,基本上都是在北边沛县一带活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最近的地方不过20来里地。”
瞎狗子的又问:“听你这么一说,那帮人你好像很熟悉?”
高乡长的语气很轻松:“实话实说,都乡里乡亲的,曾经也有点交情,多少还有这么一点薄面。”
他说得云淡风轻,瞎狗子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总感觉有一种被威胁的味道。很明显,从刚才比武那两招之后,自己就明显没有任何的气场优势,如果再耗下去,只怕越来越尴尬。他怎么看高乡长都不像是一个坏人,如果对方从一开始便奴颜卑膝,瞎狗子反而会瞧不起对方,如今从此人言谈举止上来看,并不像铁杆汉奸的样子。
于是拱手说:“只要地方治安良好,也没我们什么事了,那就告辞吧!”
高乡长送他们出门,街上的老百姓纷纷热情地跟高乡长打招呼,后者也很随和的一一回应,不过那些老百姓看向瞎狗子他们的眼神明显不善。
瞎狗子带人出了镇子,杜建问他:“老大,就这么走了?耿县长不是让咱们灭了他们?这人可是窝藏匪徒了的呀!”
瞎狗子停下来,把洋车子靠在路边,跑到河沟的土井边,伸手把里面的小蝌蚪赶走,捧了一口水灌下去,甩了甩手说:“现在这个世道,匪徒就一定是坏人吗?”
郑老六表示赞成:“成者为王败者寇,这好人坏人,要看对谁来说了!被坏人当成坏人的,那就不一定是坏人,我就觉得咱们老大是一个好人,谁知道那耿县长是好人还是坏人?”
瞎狗子下了命令:“今天晚上去摸个底,好人坏人,审问一下就知道了!只要骂咱们的就是好人!”
众人听后想了想,这话说的没毛病,现在老百姓可没几个人把侦缉队当好人看的。
瞎狗子趁天黑躲在高乡长所在高集村外头的打谷场草垛里,让老六化装成一个要饭的在村里溜达,时刻关注着高乡长的动向。
天色完全黑透了,那高乡长挎着一个篮子偷偷摸摸的朝村南乱葬岗走去,瞎狗子只带着杜建赶紧跟上,可还是跟丢了,高乡长进了乱葬岗之后就没了踪影,难不成钻到坟里了?
这片坟地树影婆娑,瞎狗子聚精会神地四处查看,看到一片草垛便心生疑惑,谁会把草垛堆在坟地里?于是悄悄的摸了上去,即将靠近草垛的时候,瞎狗子脚下踩断了一根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敏捷的身影从草垛里面钻了出来,大声喝问:“什么人?”原来这只是一个伪装成草垛的窝棚。
瞎狗子被吓了一跳,把枪握在手里,用十分得意的口气说:“高乡长啊高乡长,没想到吧?”
高乡长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冷哼一声说:“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你们今天就留在这吧!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等等…”瞎狗子立刻换了口吻,“我又没说要抓你们?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你到底藏的是什么人,我可不是来跟你拼命的!”
窝棚里的人提着一个马灯出来了,由于长期见不到太阳,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头发胡子一大把,尽显沧桑。
他出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老高啊,这两年也辛苦你了,我也是藏的够够的了,不如死了来的痛快!”然后又朝瞎狗子说,“狗汉奸,动手吧,送爷们上路吧,如果还有点良心,就别难为老高,他只是尽了一个朋友的情谊罢了。”
瞎狗子倒是呵呵一笑,把手枪收起来,朝二人说:“我说过了,我不是来抓人的,我是来听故事的!”说完就让杜建去乱葬岗外面警戒去。
这让高乡长放下了戒备,他心里明白,这两个黑狗子手里有枪,纵使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是手枪。
他还敏锐地觉察到 ,眼前这个年轻人跟日本人绝对不是一伙的,但又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到底是敌是友,一时间也是难以判断。
那匪徒心中也有疑惑,问瞎狗子:“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瞎狗子嘿嘿一笑:“那我得知道你得罪了谁,才能把你卖个好价钱!”
那匪徒倒也洒脱:“落到你手里了,反正都活不成了,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我就是耿聋子那个军阀口中所说的赤色分子,1936年,他在马坡镇残忍杀害了我三个战友,其中还有一个女同志,只有我侥幸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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