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扯了扯袍袖,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方才昂首挺胸,慢慢往花厅踱去。 远远一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只孔雀在这春末开了屏了。 进得花厅,商云矜持地先低了低眼,好一阵拿腔作势,方才施施然将目光落在厅中少女的身上。 少女一袭流瀑般的黑发,在脑后高高扎就一个马尾。容色清冷,自有一番高华清雅。 身量纤细而高挑,亭亭立于厅间,仿佛一柄淬了寒雪的薄刃。 商云忍不住心道,高一些了,却有些太瘦。这京城什么审美,女孩家家干嘛要瘦成这般模样,忒不健康了,有机会定要和她说道说道。 正这般寻思,少女一双清泠泠的眼眸倏然转过,正同他的视线接了个正着。眸子好似点漆一亮,霎时退散这陈年的寂寞彷徨。 商云心中一滞,仓皇将视线挪开,只觉胸腔里跳如鼓锤。 慢吞吞走上主座,捧了顾鹤音递来的一杯茶,吹了吹,等这杯中两片纠缠沉浮的茶叶沉寂杯底,方骄矜开问: “林郡主如今身份尊贵,今日怎么有空屈尊来我这小山门了?” 突如其来的,厅下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商门主,此事与林姑娘无关,实是在下有事相求。” 嗯?怎么还有男人? 商云这才注意到,原来林霜寒身侧,还站着一位白氅的公子。宽袍缓带,眉眼温润。 照理说,这么大个活人,以商门主的眼力,不至于看漏了去。 但事实就是,他方才的的确确没有注意到厅中竟还有此人。 颇有些尴尬。商云咳嗽一声:“这位是?” 白氅的公子拱了拱左手:“在下京城太傅府苏子玉,小字辉之。仰慕商门主良久,今日终得拜见。商门主风采更胜传言啊!” 商云亦回个礼:“谬赞谬赞。千丝门商云,小字凌言。若不嫌弃,呼我一声凌言老弟即可。” 苏子玉忙道:“岂敢岂敢。商兄性子爽直,辉之却不敢不懂礼数。此番有事相求,还望商门主解囊相助。” 两人一番推让。等到苏子玉和林霜寒纷纷落座,暮烟敬上茶盏之后,商云方问道:“不知苏兄此番所为何来啊?” 苏子玉放下茶杯,长叹了一口气,道:“在下也是走投无路了,方来搅扰门主。阿落与我说,此毒,唯有商兄才有可能...” 商云的眼眸又眯了起来。 方才这厮喊了什么?阿落? 这家伙是林霜寒的什么人?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喊她闺中小字?瞧着文质彬彬的一个儿郎,怎如此不懂礼数? 苏子玉似乎是猜到商云想了些什么,歉然地笑了一笑:“哦,我与阿落已有婚姻之约,言谈举止间亲密了些,还望商兄见谅。” 商云正端茶欲抿,不等苏子玉说完,忽猛烈地呛咳了起来。 再看林霜寒,眼观鼻鼻观心,正盯着对面那老梨花木的桌角发呆,对苏子玉此话可谓是毫无异议。 商云但觉心口那一点旧疾又在隐隐作痛。 好哇你个林霜寒,十年又三个月零五天再见,你竟还敢把新未婚夫带到我的山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