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之所以把他留在身边,也是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不论怎样,他都绝无可能,在一名六环大师的眼皮下掀起风浪。
而他的食飨造诣的确出众,利用他筹备飨宴,也在我的考量之内。」
玛歌莎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克洛伊,洞悉她内心的忧虑,轻笑道:
「你莫非是在担心,夏洛克是其他教派潜入我教的奸细……就像上一名负责飨宴的食飨师?」
「没有这个可能吗?」克洛伊反问道。
「有,但是很少,因为他身上的暗夜神性,非常纯正。」玛歌莎问道,「他在猎杀八眼魔鱿之时,可有动用什麽暗夜法术吗?」
回忆起当时的震撼场景,克洛伊立刻道:
「有,他施展的幽影刃,威力十分惊人,很有可能是神赐法术!」
玛歌莎缓缓颔首,眼眸深邃,分析道:
「那麽,有一种可能,他曾经凭藉某项过人之处,赢得了暗夜女神的注视,并且获得了暗夜神性与神赐法术……」
「所以,他是迷雾信徒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玛歌莎说,「总不可能一个人类,能同时得到多名神祇的注视……以为他是王子帕里斯吗?」
王子帕里斯,以同时被三名女神盯上,陷入金苹果难题而广为人知。
神祇的注视分为多种情况,一种是赐予神性,一种是赐予法术与战技,一种是擢升职业之道,一种是赐予比法术丶战技更为强大的赐福。
最高规格的待遇,则是让被注视的超凡者,成为祂的神选,成为在人间的代行者。
正因夏洛克得到过暗夜女神的注视,在玛歌莎看来,他是卧底的可能性很小,身上的秘密也早晚会被她发掘出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才将他留在身边。
听完玛歌莎的分析,克洛伊的眼中掠过一丝敬意,低声道:
「大祭司高见!」
玛歌莎轻轻一笑,道:
「我今晚还与夏洛克有约,就先回屋休息了,到时你也不要贴墙偷听了……我只是教他法术咒语而已!」
克洛伊的脸一红,原来自己的谎话早已被大祭司识破,腹诽道: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和我说你们只是在学咒语?
让我也学一学!
*
夜幕降临。
海浪拍打着昏黑的海岸,暗无星光。
地底深处,暗夜教派据点,叶芝结束了冥想,睁开一双熠熠发光的双目。
悄然起身,叶芝经过昏暗的走廊,在一扇雕花精美的大门前驻足,轻轻敲击了三下。
「大祭司,是我。」
「门没锁,进来吧。」
慵懒的嗓音给人无尽的遐想,媚意天成。
叶芝定了定神,吟游诗人的反惑控能力生效,推门走进。
奢美宽敞的卧室里,帷幔轻笼,屏风后坐着一道翻阅书籍的身影,听到动静,起身走至屏风旁。
玛歌莎衣着一身丝质的紫色长袍,粉面含春,长发微卷,上下打量了眼叶芝,微微一笑:
「跟我来。」
叶芝跟在玛歌莎的背后,来到卧室一角一处小型神龛旁。
神龛上供奉着『暗日』造型的圣徽,而在台座上摆放着一个黑色沙漏。
沙漏的框架由乌木雕刻而成,泛着深邃的黑色微光,其中的流沙呈现夜蓝色,正『唦唦』流淌着。
「【黑夜沙漏】,是我教派的圣物,象徵着隐匿丶等待与秘密。」
玛歌莎微笑道:「正是这件圣物,才能使【影界】为这座据点提供庇护,即使在教廷的眼皮子底下,也不会被察觉。」
站在【黑夜沙漏】的旁边,叶芝能明显感到体内暗夜神性的活跃,讶然道:「这些流沙是什麽材质,看起来不像是实体。」
「是来自影界的影尘,必要时,能够通过影界之尘,开启通往影界的通道——」
玛歌莎顿了一下,道:「之前应该有人和你讲过,影界是什麽吧?」
叶芝为了不露出破绽,微微颔首。
影界,是与冥界相似的位面,并且是暗夜女神的神域。
在影界中,生活着许多强大的影兽,是个充斥幽影丶无生无死的地方。
玛歌莎缓缓道:
「即使是对我们暗夜信徒来说,影界都是极为危险的存在。
接触影界越久,越有可能被影子同化,成为影子的一部分,从此【遗忘】。
为了不遗忘别人,也不被别人遗忘,我们必须要有自己所坚持的【秘密】。守秘,这正是黑夜给予我们的教诲。
夏洛克……你的秘密,又是什麽呢?」
玛歌莎目光流转,深邃而妩媚的目光,定格在叶芝的身上,似要洞悉心灵。
叶芝做出虔诚的神色,对着黑夜沙漏低头,虔诚道:
「只有暗夜知道我的秘密。」
还有迷雾…叶芝心中补充…迷雾女神她也知道!
玛歌莎露出微笑,道:「秘密是需要坚守的,当然,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成为亲密的朋友,互相交换秘密……」
暗夜信徒是可以结婚的,信徒之间的结婚仪式,便是交换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