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没有错过公孙离车厢里露出来的那半截变异稻的稻杆。
或许是因为变异稻上还残留着她身体里异能,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在江月刚走到的村口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不过她没有想到公孙离竟然会是新上任的知县。说起来看公孙离的年纪最多十六七岁,之前江月一直没有把他往新知县的身份上去想,主要还是前世的经验给了她一个误导,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上辈子最多还在读高中。
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已经可以做一县之长了,说诧异是不可能的,不过江月很快调整过来。
只有明思涌觉得有些幻灭。
这样一个被他百般嫌弃的馋嘴少年竟然是知县大人?他也说不出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毕竟以他之前和公孙离相处的经验来看,这个少年比起那些在官场上混迹许久的官油子,还是要清澈许多。
不过人不可貌相,不排除之前的一切是公孙离故意表现出来的假象。
“公孙?”明思涌呢喃出声。
要说大燕不是没有别的姓公孙的,但是公孙离这样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的位置,显然不是普通的公孙之家能养出来的。
明思涌看向少年和江月交谈的背影,快走一步走到公孙离边上。
公孙离没有想到江月竟然是大山村的人,如此一来之前的猜测越发可靠了几分。他让衙役们守在牛车边上,里面的稻子现在可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容不得半点差错。
公孙离跟在江月身后,半晌后忍不住开口问道:“明夫人,不知上次烹煮的食物可是那种稻子?”
公孙离不知道这样的稻子该如何称呼,只能简略代称。
江月故作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稻子?说来我们村前两日也有祥瑞发生,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一听祥瑞,公孙离也顾不上仔细追问,忙道:“劳请夫人带人过去看看。”
江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孙离正要跟上,明思涌问道:“不知公孙大人可是来自上京公孙家?”
公孙离脚步一顿,看向明思涌,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明秀才何出此言?”
明思涌淡淡道:“大人一身气度,除了公孙家怕是别家也培养不出大人这般的风度。”公孙离虽然贪吃,有时有些不拘小节,但是行事作风,张弛有度,不是胡搅蛮缠之辈。而且公孙离样貌出挑,和明长生不分伯仲。
这也是明思涌前几次哪怕他那般形式,依旧没有与他计较的原因。
好看的人总是让人多几分偏爱。
公孙离总觉得明思涌在骂他,可听语气又不像。
江月道:“大人不要跟他计较,我这大儿子向来醉心学问,有些心直口快,但民妇保证,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公孙离对江月观感极好,不仅是因为这妇人身上有一种让人静心的味道,更是因为在江月眼中,他并没有瞧见任何谄媚与算计。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江月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改变。
这让公孙离十分受用。
“夫人不必忧心,本官自然不会误解明秀才得意思。只是不知明秀才如此询问,可是事出有因?”
明思涌想起不久前严师兄给他的来信,信中表明,公孙家因为学问传承问题,一直与钱家不太对付。
如此想来倒是可以结交一二。
哪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看在公孙离是安平县县令的份上,也不能交恶。
明思涌道:“公孙家天下学子谁人不知,之前是在下鲁莽,还请大人恕罪。”
自己贪吃反倒惹得别人道歉,公孙离有些难为情,他毕竟年岁不大,脸上藏不住太多心事。
只一眼江月就瞧出他在想些什么解围道:“大人心胸宽广,何况不知者不罪。大人还是跟民妇去看看祥瑞吧。”
公孙离挥手道:“本官没有放在心上,明秀才也不必记怀。”说完像是脚底有人追,立马走到江月前头。
松柏嘴角一抽,知道自家少爷这是心虚了,每次心虚都是脚底抹油这一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江月摇头失笑,对明思涌道:“回去告知村里人,稻子藏好了。”
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何况有菘菜和萝卜在,相信公孙离并不会太过计较稻子的事情。
果然,当公孙离走进田地,看见里面巨型菘菜和稻子的时候,几乎呆愣当场。
收割好的东西和实打实长在地里给人的冲击力还是不一样的。
大山村的种满菘菜和萝卜的田地并不算多,但是架不住大,虽然后来萝卜和菘菜长大以后间了苗,现在留在地里的数量并不是特别的多,但是架不住个头大。
数量不够,质量来凑。巨大的菘菜和萝卜几乎占据了田里的所有土地。
一眼望过去十分震撼。更别提当人走进田里,那种人只有萝卜高,或者人不到菘菜叶片高的视觉效果,哪怕是天天看着这片田地的大山村的人,每次下田都难掩震撼,更别说从小打大,除了家里老爷子要求,很少下地的公孙离了。
好在两个衙役没有跟上来,否则怕是也要和公孙离、松柏一般,半天合不上嘴。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