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高兴得快要飘起来,整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拳头握紧不停晃动。
最后,他干脆拉着罗杰下了楼,在小区内绕着跑了三圈。
罗杰能理解父母这种反应,在他们那一辈的认知里,高考是通向成功的唯一跳板,是改变命运的重大转折点,是迈向光辉未来的钥匙。
他们无法预见未来几年里,随着教育普及,博士、硕士变得如此普遍,学历仿佛越来越轻如鸿毛。
三天后,6月28日,拆迁的事情也渐渐明朗起来。
各个社区的街道办事处相继打来电话,简洁明了地提及了拆迁事宜,并邀请罗杰前往拆迁小组进行商讨。
虽然拆迁公文尚未正式公布,但显然事情已是板上钉钉。
这并不是人人皆知的事情,除去涉及到的房主,外人对此毫不知情。
这也正是罗杰能够以高中生的身份轻松应对这一切的重要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罗杰奔走于各个街道办事处之间,耐心听着上级文件宣读,翻来覆去听着补偿条款。
尽管每条条款都是相似的,但他每听一次,心情就爽快一分。
当拆迁正式进入谈判阶段时,罗杰选择了见好就收的策略。
他没有像其他住户一样贪心,期望从中捞更多好处。
相反,他果断提出了自己能接受的最低标准,并表明街道办如果同意,便可直接联系他。
他这样佛系的原因有两个。
首先,抢先签合同的人能够优先挑选安置房,位置好的房源往往一抢而空,拖延只会让自己失去更有价值的选择。
其次,他需要尽快还钱。
虽说那笔钱是向杨又恩借的,但说到底,这些钱来自杨又恩的父亲。
到目前为止,事情还没有暴露,说明对方暂时没有发现。
但时间拖得越久,风险就越高,罗杰不愿意冒这个险。
解决完拆迁的事后,罗杰难得有了片刻清闲,便窝在家里一边回复qq消息,一边享受难得的轻松时刻。
许英武考了472分,不出所料,而杨又恩则考了678 分。
许英武这个成绩,罗杰早有心理准备,因为他那水平能考到这个分数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杨又恩作为学霸,没过700分倒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班主任似乎并不服气,怀疑是阅卷出了问题,于是在成绩公布的当天,火急火燎地跑去市里查卷。
结果证明阅卷没有出错,问题出在作文上。
满分60分的作文,杨又恩只得了12分。
今年的作文题目是什么?
罗杰一时想不起来,便特意上网查了查,结果乐得不行。
作文题是写“友谊”?
这下全明白了,杨又恩连朋友都没有,你让她写友谊,这岂不是跟让鱼写一篇上岸心得一样?
12分,已经不亏了,可能还是卷面整洁得来的呢。
……
“你别笑得这么夸张。”
图书馆里,杨又恩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整个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越想越觉得,这都是你的错。”
罗杰挑了挑眉,“高考的时候我们根本不认识,这能怪我?”
“可是如果早点认识你,我就能写出那篇作文了啊。”
“好,那假设一下,假如现在的你参加高考,怎么写这篇作文?”
杨又恩抬起头,表情认真且沉重:“我会写,我在图书馆认识了一个朋友,他是个穷得可怜的小子,还爱盯着人胸部看……”
“打住!”罗杰急忙打断她的“神作文”,“你脑子里关于我的印象就这些?”
“有错吗?”杨又恩显得很疑惑。
“要真这么写,你连那十二分都拿不到。”
杨又恩垂下头,继续恢复了她的“生无可恋”状态,“难道我交了个没用的朋友?”
罗杰的嘴角抽了抽,“反正考完了,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也是。”杨又恩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道理。
“不过说真的,你这种家庭,完全可以不参加高考吧?出国留学不是更好么?”
杨又恩抬起头,眼神透着一丝无奈和脆弱:“一个不会交朋友的女孩被丢到国外,那就跟送死差不多吧?”
罗杰一时无言。
他之前从没站在杨又恩的角度考虑问题,只以为她是富家千金。
现在看来,她并不是那种能够在复杂社会中游刃有余的人。
“无所谓了,国内的大学其实也不错。你呢,打算去哪所学校?”罗杰轻描淡写地说道。
冯楠舒抬起头,表情依旧淡然,仿佛对这类问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那你呢?你去哪所?”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浓密的睫毛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微微颤动着,却掩不住眼底的那抹安静和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