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的夜色还未完全褪去,沈婳和拓跋琛离开了院子,不知道背后的局势即将急转直下。院外,街道上的灯火稀疏,夜风携带着前夜的寒意。
贺赖明还沉浸在遗憾与复杂的情绪中,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人是陆书,其面色冷硬,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与愤怒。
“贺赖明!”陆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夜的寂静。
贺赖明抬头面对陆书,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警觉,“陆书,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陆书的脸色愈加阴沉,他快步走近贺赖明,语气中充满了指责与怒气:“你为何要杀小姐,为了你自己,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贺赖明脸色微变,沉声回应:“陆书,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陆书冷笑一声,眼中的怒火更甚,“呵?你杀了小姐,你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说话间,陆书快速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贺赖明的胸口。
贺赖明一时未能躲闪,感受到胸口一阵剧痛,匕首寒光闪耀,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襟。他后退几步,紧紧抓住插在胸前的匕首,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痛苦。
“哈哈哈哈哈,你不会喜欢敏慧吧,陆书?”贺赖明声音沙哑,每说一字都透露出痛楚。
陆书冷冷地盯着他,声音冷酷而无情,“你杀了小姐,贺赖明。这是你自找的。”说完,他就想要转身离去。
在冷风凛冽的夜色中,血染的贺赖明艰难地支撑着自己不让身体倒下。他的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仍然闪烁着一种倔强而讽刺的光芒。
贺赖明用尽最后的力量,嘲笑着陆书的背影:“陆书,你真是太愚蠢了…为了一个死掉的蠢货?”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满是讥讽,“敏惠为了那个废物做尽了坏事。而你,她怕不是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他咳嗽了几声,痛苦地笑了笑,继续说:“听到了吗?在她眼中,你永远只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她从未真正看过你一眼。她的心都在那个废物,那个废物身上。为了那个废物,弃贺赖家百年声誉不顾。”
“敏惠死啦!死啦!你现在表演什么神情?哈哈哈哈哈哈”
贺赖明的话语像是夜风中的一把锋利的刀,刺入陆书渐行渐远的背影。即便陆书已经走远,他的脚步因这些话语而沉重了些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未被说出的悲伤和绝望,夜色为之愈深。
陆书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而贺赖明则留在了冷漠的街头,血水缓缓地从他的身体内渗出,与地面上的阴影融为一体。虽然身处黑暗,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微笑,仿佛已经看破了世间的一切虚伪与疼痛。
福子轻盈的脚步声与偶尔飘过的晚风在交织。花草树木沉浸在夜色之中,当他绕过精心修剪的灌木丛,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意料之外的景象。贺赖明躺在亭子下,石板上凌乱地散落着落花,他的身体静谧无声。
月光照在他的面庞上,显得异常安详,却不再有呼吸的起伏。福子蹲下身体,轻轻摸了摸贺赖明的脉搏,冷静的确定了贺赖明死亡。
他利落擦掉自己来过的痕迹,迅速离开庭院,庭院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一缕微弱的烛光从佛堂的木门缝隙中透了出来,照亮了前面的石阶。贺赖夫人,一位憔悴的贵族夫人,她的身形格外瘦弱。她身着白色的孝服,这件宽大的衣物在她消瘦的身躯上显得有些不合身,但她的容颜依然散发着一种苍白而凄凉的美。她的面孔白得近乎透明,眉目间似乎总浸透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她独自坐在佛堂内部,面前是一尊古老的佛像,身旁则是几盏摇曳的蝴蝶灯,她的面容在微弱的光芒中显得异常地憔悴和沉重。
她手中捧着一张女儿的灵牌,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夜风穿过佛堂的木格窗,轻轻摇晃着挂在角落的风铃,清脆的声音似乎能唤醒一切往事的回忆,她的心便沉浸在对女儿的无尽思念和深切悲痛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寂静,只有她轻柔的低语:“敏慧~敏慧~我的傻女儿”在佛堂内回荡。
夜色愈深,烛光闪烁中,她的影子在佛堂的墙上拉长又合并,如同她此刻纷乱的思绪和无尽的哀愁。
就在这时,远处的门扉轻轻开启,陆书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
陆书踏着轻巧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步入佛堂,尽量不发出声响。佛堂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沉香与白莲的清香,他的目光透过微弱的烛光,定格在正专心祈祷的贺赖夫人身上。片刻后,他轻声呼唤:“贺赖夫人。”
贺赖夫人微微抬头,目光带着一丝惊讶与困扰。她在见到是陆书后,神色稍显宽慰,慢慢站起身来,语气带着一丝疲倦:“陆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陆书缓缓走近,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夫人,小姐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谁?”
贺赖夫人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情感。她缓缓坐回佛前的蒲团,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这是一个家族的耻辱,敏慧既然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就应该随她埋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