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喘不上来气的吻,分开的时候俩人都跟要憋死一样,胸口起伏,红着眼睛看对方。
“别这样。”水荔扬说,“这样显得咱俩有仇。”
“深仇大恨。”洛钦说,“下半辈子咱俩就一门心思解决这个。”
水荔扬甩了甩手,扯过毛巾擦干,身上像挂了个沉重的布娃娃一样,拖着洛钦回到灶台前,寻思再多做两个菜。
洛钦扶着锅台,看着热气弥漫的厨房,觉得心里特别踏实:“荔枝,你要是喜欢这里,我就多陪你待在白塔镇。或者你觉得这边条件不好,我就带你走。”
“这里很好,很安静,我喜欢。”水荔扬说,“你不忙的时候再过来,听说你最近睡眠不足。”
“喜欢这里,还是喜欢我陪你在这里?”洛钦轻声问。
水荔扬的手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样。他低下头,很平淡地说:“都喜欢。”
洛钦想帮着水荔扬切菜,水荔扬嫌他进门没洗手,又不许用凉水洗,说等下烧了热水,让他直接洗手吃饭。
他就那么从身后抱着水荔扬,炒菜也抱,切菜也抱。水荔扬也懒得说,任他抱着去了。
洛钦还是害怕,他有时候很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回来了,四年没见的人,终于能实实在在抱在怀里。他怕放开手之后一切再次化为梦醒的泡影,那些冷清的孤灯之夜,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水荔扬同样如此,过去的四年他们似乎对错了答案,所以往后的日日夜夜都要用来弥补。
森羚和李潇涵几人回来的时候,闹哄哄的,一眼看到厨房里缭绕的锅气,都欢呼出声,要进去看看水荔扬做了什么好吃的。
“队长,我们回……”
李潇涵正要往里进,忽然被森羚伸手拦住了。
森羚隔着玻璃看到洛钦站在那里切菜,转身把食材拨进盘子里的时候,侧着脸冲水荔扬笑,嘴里说着什么。而水荔扬也在笑,四年来,眉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舒展过。
“他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李潇涵说,“人生真是很奇妙的东西。”??z?
“是啊。”森羚感叹,“真奇妙。”
黄毛也看到洛钦回来了,激动得拉着即墨朗在院子里唱二人转,被水荔扬强硬地喊进屋吃饭。
即墨朗很开心,他喜欢人多热闹,家里涌进这么多人让他变得异常兴奋,忙前忙后地给众人分发碗筷,收获一句“谢谢”,再说“不客气”。
饭后水荔扬去外面窗台收红薯干,边收还边跟洛钦念叨:“最近阳光不错,这些红薯还挺甜的,你回头多带点走,熬夜加班的时候可以……”
他收到一半抬起了头,正好和对面洛钦的视线撞上。
水荔扬在这头一边收,洛钦就在那头一边吃,就跟两头点着引线一样,最后两人撞了个对脸。
“你……”
水荔扬忽然笑得直不起腰,红薯干差点洒一地。洛钦也陪他笑,嘴里叼着半截红薯干,抖得像过电门似的。
“怎么了?”洛钦好不容易止住笑,“我这是帮你解决问题。”
水荔扬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他:“行,也算吧,你不欺负人我就烧高香了。”
洛钦缓缓咬断那条红薯干,凑近水荔扬,把人看得只觉大事不好。????
“你太欺负人了……”
那天晚上,水荔扬这句话彻彻底底把洛钦点燃了,逼着人颠三倒四地叫不同的称呼,哄骗对方叫了就放过他,结果等水荔扬迟疑着叫出来的时候,却又被更激烈的风雪吹得迷失过去。
“跟家里说,”洛钦咬着他耳朵,“晚上不回来住了。”
白塔镇外,一条空旷又没有什么丧尸经过的街道上,停着一辆底盘很高的防爆越野车,被笼罩在一片夜色里,正在时不时地晃动,持续到深夜。
车里开着暖风,厢内的空间很大,甚至足够当作一个小房间。洛钦穿着薄薄的里衣坐在后排,身旁是上衣有些凌乱、正在低头划拉手里终端机的水荔扬。
“不累吗?”洛钦看着他,“我胳膊疼,荔枝,真是年纪大了。”
水荔扬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少胡说八道,你才多大?而且要说也该我说这话吧?”
他后半句的声音低下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怅然若失。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在十几岁就重逢洛钦,那种独属于少年的、炽烈而青涩的感情,他没给过任何人,只想给洛钦。??zl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荔枝。”洛钦伸手,轻轻抚弄着他眉心,“我们的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一直到八十岁,都会在一起的。”
水荔扬静静地凝望他那双不夹杂一丝尘质的眼睛,把终端丢到副驾驶上,靠过去给他揉腰:“你最近是不是挺累的?”
洛钦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道:“每天都挺累的,你别看太平年代大家随便坐个火车汽车的,想去哪去哪,现在光要清理那个城区,从航拍图上那么一看,你费力弄出的那点地方还不如城市的十分之一大,四年了还是那个德行,难啊。”
“方舟的交通网倒是挺实用的,我也经常走。”水荔扬说,“给买家送货的时候,走方舟路线比高速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