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往的,万朝霞竟插不上一句嘴。 最后,那女掌柜说道,“嫂子,再少三十文钱,可不能再少了,再少钱我情愿是不卖的。” 讲价到这个份儿上,那胖婶儿也知道再少不了,于是高高兴兴的叫掌柜把她们的衣料包起来,有几样儿没货,掌柜让留下住址,到时直接送到家里去。 做完买卖,掌柜的说道,“我们店铺每隔一些日子就有新纹样,喜欢就常来看看。” 胖婶儿爽快的答应一声,万朝霞付了银钱,她二人便离开布庄。 刚才除了给万朝霞买布料,胖婶儿也给自家买了两块料子,她欢喜的说道,“这次买的衣料真不错,价格也合适。” 万朝霞适时的奉承,“我笨嘴拙腮的,幸亏有胖婶儿你陪着我来买布,要不然我哪能省下这些银钱。” 胖婶儿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她道,“你还未曾当家,等明年成婚了,每日茶米油盐,自然就会摸索出里面的门道。” 万朝霞受教的点头,胖婶儿又问她,“你这些布料是打算自己拿回去裁衣裳,还是请人做?” 万朝霞回道,“我平日不在家,一月只有两日的休沐,只怕没有工夫做。” “我料想你就做不了。”胖婶儿想了一会儿,她道,“上回你见到的金婶,她有个邻居裁衣裳的手艺很好,不如叫她做?” 万朝霞自是同意,那胖婶儿便带着万朝霞去寻金艳芳,金艳芳的糖水铺子就和柳条胡同隔着两条街,她们去时,金艳芳坐在门口纳鞋底。 金艳芳放下手里的鞋底,把她们请到铺子里,又对万朝霞说道,“大姑娘回家了?你们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万朝霞回道,“刚去了布市。” 胖婶儿打开包袱皮,她道,“万头儿说朝霞丫头的嫁妆东西该置办起来了,趁着今日空闲,我和她去布市买了几块好料子。” 金艳芳翻开衣料细看,胖婶儿得意的把她如何挑选衣料,如何找着伙计吵架,如何和掌柜的还价的经过告诉金艳芳。 她俩说话时,万朝霞四下打量糖水铺,门口一张长条桌,一字摆放着六七个大陶罐,旁边是一个碗橱,里面是碗筷等物,里间不大,就放着两张桌子,墙上挂着一块旧木牌,写着各色糖水的要价,便宜的桂花酿只要几文钱,贵的杏酥饮要几十文。 金艳芳和金婶儿说了几句话,想起要招呼万朝霞,她放下手里的布料,拉着她坐下,又道,“大姑娘想喝什么糖水?” 万朝霞已从梁素那里得知金艳芳是她爹的相好,今日刚见她时有些局促,不过很快又坦然了,这会儿见她来问,笑道,“嫂子,我不饿,你不用忙。” 金艳芳说道,“多少吃点儿,是我的心意。” 说罢,她麻利的给万朝霞和娇娘舀了一碗酒酿汤园,又从碗橱里拿出茶壶,给胖婶儿倒了一碗大叶子凉茶。 万朝霞推辞不过,只得接下金艳芳的好意,胖婶儿一口气将凉茶喝干,她对金艳芳说道,“大姑娘这衣裳她做不来,住在后街的兰婆子,她儿媳的针线活儿不错,你不是和她相熟么,把这活计托给她,她必定是愿意的。” 金艳芳撇着嘴,她道,“兰婆子是个碎嘴子,我不爱搭理她,要是我见着兰家的,就替你们传句话,她要是愿意,我就告诉你们。” 原来,金艳芳是个寡妇,有那些做婆婆的难免就不让媳妇儿和她来往,那兰婆子本来也是寡妇,颇有些看不来金艳芳,从不叫她儿媳和金艳芳来往。 都是当婆婆的人,胖婶儿摇头说道,“兰婆子也是个利害人物,儿媳妇辛苦赚几个铜板,她全都拿走,儿媳妇想买头油,都得找兰婆子伸手要。” “可不是,她儿媳妇每夜熬灯做活计,就这样还得不到兰婆子一句好话。” “这兰家的也太老实了,就说我们胡同的张三娘,去年她儿媳妇刚进门,她端着婆婆的款儿,想拿捏儿媳妇,儿媳妇在家里闹了几回,自此张三娘就消停。” “兰家的能跟张家的比么,张三娘她儿媳妇娘家有钱,还有几个哥哥,有的是底气,这兰家的没有娘家撑腰,兰小子又不和她一条心,兰婆子可不就敢欺负她么。” 一旁的万朝霞听着胖婶儿和金艳芳东家长西家短,一碗汤圆吃完,金艳芳问道,“还要么,滋味可还行?” 万朝霞擦着嘴,她笑着说道,“滋味没得说,用料也足,要不然婶子家这铺也不能开这么长久。” 金艳芳眉开眼笑,她又留万朝霞用饭,万朝霞想着家里有事,便说要回去,胖嫂儿也说要给家里人烧饭。 走前,万朝霞从荷包里数出银钱要给金艳芳,金艳芳哪里肯收,她道,“万头儿平日对我多有帮衬,你给钱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