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城前后有三任妻子，她们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第二个儿子几年前生病去世，目前膝下还有两子四女。
“翼遥，节哀。”
顾连城看着他，表情严肃，声音带着一丝悲切。
“多谢。”
陆翼遥棱角分明的峻脸覆着薄冰，冷冷得回了他一句。
“连城，这边……”
南怀瑾见陆翼遥不愿和顾连城攀谈，伸手，朝着安放叶清欢的冰室走去。
“好。”
顾连城神色复杂得看了陆翼遥一眼，低声应道。
陆翼遥看着两人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眼底的灰青越发浓郁。
顾连城是唯一过来吊唁叶清欢的外人。
或许，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外人。他是白芷薇的丈夫，亲缘上，他算是叶清欢的姐夫。
陆翼遥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天光，渐明。
浓稠的天幕分成了两抹蓝色。一抹深蓝，一抹浅蓝。
顾连城和南怀瑾进到冰室内，走到水晶棺前。
“父亲……”
顾云霄低低得叫了顾连城一声。
“嗯。”
顾连城点了香，弯腰鞠躬。
上完香，他绕着水晶棺走了一圈，看着安静睡在鲜花之中的叶清欢，低声道。
“怀瑾，你真的决定对清欢进行‘海
葬’？不把她送回雲山或者云京？”
“这是她自己的意思？”
南怀瑾看着叶清欢，脸色很是平静。
“翼遥也同意？”
“嗯。我已经征求过他的意见。”
“唉……”
顾连城轻轻得叹了一口气。
“看来，当年之事，真的让她伤透了心……”
顾云霄屏住呼吸，静静听着。
“如果不是伤透了心，她怎么会狠心抛下自己的儿子，跟我来到历城。”
南怀瑾深邃的眼眸浸染了无尽的痛意，周身萦着无奈和落寞。
“怀瑾，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她走了，你也可以放下了……”
顾连城收回目光，看向南怀瑾。
“嗯。”
南怀瑾淡淡得应了一声。垂眸，看着水晶棺中的叶清欢，眼角滑下了一滴清泪来。
嘭。
顾云霄清晰得听到，泪珠落在棺面上的声音。
心口一颤。
小时候，他只以为南怀瑾和叶清欢是一对。长大后，才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他们更多的好像是朋友，是知己。
但他也看出来，南怀瑾对叶清爱得很深很深。他曾一度不理解，像南怀瑾这样优秀的人物，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要在叶清欢身上浪费感
情和时间。自从遇到林安歌之后，他便理解了。
有一种爱不叫曾经拥有，也不叫天长地久，而是默默守护。
守护是一种责任，自己给自己的责任。
只是，自己真的会像南怀瑾一样，就这样‘爱’林安歌一辈子吗？
南怀瑾和顾连城在水晶棺前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顾云霄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话。
“怀瑾，大殿已经回国了……”
“我知道……”
“我估计他已经知道翼遥过来了……”
“放心，他在我这里，无人敢动。”
“我是担心青丝崖的事情会重演……”
“翼遥是清欢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我绝不会允许他在我这里发生任何的意外。”
他们走出门，后面的话顾云霄再也听不到。
“老头子跟瑾叔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大殿要对付表哥？”
“大殿不是格格的亲生父亲吗？他为什么要对付表哥？”
“青丝崖的事情不是顾安和那个混蛋干得吗？和大殿又有什么关系？”
“不会是……”
顾云霄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抬眸，朝着躺在水晶棺中的叶清欢望去。
“小姨，当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死了都不愿回到雲山或者云京？”
“小姨，请你一定要保佑表哥、格格还有他们的孩子……”
顾云霄的眼底，一片鲜红。湛蓝的眸眯了眯，最后小声道。
“小姨，你要是见到我妈妈，请你告诉她，我很好。叫她不要担心，我会好好听瑾叔和父亲的话……”
陆翼遥走了进来，跪在了他的身边。
“你父亲来过了？”
“嗯……”
顾云霄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嗓音。
“表哥，你刚刚没有遇到他吧？”
“看到了，怎么了？”
陆翼遥拿过剪刀，剪了剪长明灯的灯芯，让油灯燃烧得更亮一些。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顾云霄偏头看着他，紧张得问。
“嗯？”
陆翼遥瞥了他一眼，眉心蹙了蹙。
顾云霄见他如此表情，便知道顾连城和南怀瑾并未跟他说什么？
“表哥，大殿可能知道你来历城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